众人纷纷拱手附和,金老爷子朗声道:“若有人敢说瞎话,我这把老骨头绝不饶他。”
这妇人含泪感激不已,又要下跪,被俞翕阻止了,她叹道:“各位先听我一言,李家掌事和几位镖师兄弟恐怕凶多吉少。”
众人先是一愣,又立即七嘴八舌问向俞翕。金老爷子吼了一声,让大家安静下来,拱手望向俞翕,“还请俞爷告之详情。”
俞翕说了句“惭愧”,“不瞒各位,我也不知。事情是这样的,我头一次出关本就心情忐忑,遇到马匪虽听了洪兄之言也跑了,只是没想到紧张之下跑错了方向,和洪兄他们失了联系。我等了好长时间不见任何动静,忘记了洪兄对我嘱咐,按捺不住命我的一名护卫去探看一下情形。哪知这护卫去了许久也不见回,也怪我心急,便带人想过去瞧瞧。可才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就见不远处尘土飞扬。我身边小厮看得分明,竟是一队十来骑的马匪冲着我们而来。唉,简直不堪回首。不过幸运的是,我们到底是摆脱了马匪的追击。”
曾跟在李缘身边的一位商人轻声问道:“马匪可是常年在大漠行动,那骑术都是绝佳的。也不知俞爷是怎么逃掉的?”这话十分恶毒,暗示其中有猫腻。
一直没做声的倪宏厉声喝道:“你混账心思着实该死!你可忘了,我们可是头一次出关,还是在那位洪爷的介绍下。我们爷在出关前,特意花重金寻了宝马良驹,这才让我们摆脱马匪追击。”
众人点头,马匪骑术好但不代表马匹也是特别优良。又听倪宏语气更加气愤,“你竟敢用无耻心思质疑我家爷。也不去京城打听打听我家爷的背景。说我家爷勾结马匪?哼,那等于是说京城朝堂里大人们勾结马匪。再说一句吓死你,我家爷可是面过圣,你竟敢怀疑我家爷,着实该死!”
这人吓得差点跪下,哆嗦着给俞翕拱手赔礼。金老爷子和洪铭、卓昌等人都在一旁劝解。
俞翕厌恶地看了这人一眼,不再理会这人,说道:“我们虽摆脱了马匪,但也迷了方向。就只有不辨东西的走了三天三夜,最后误入了一处雪山。也幸亏山中有当地的部族,这才得救。说来也巧,我派去探察的那名护卫竟也在此。从他口中我才知道前后的原委。这才特意来告之大家一声。”
听到重点,众人都打起精神,仔细聆听。俞翕说道:“这护卫过去时原本是见到镖师们快赢了马匪,哪知突地又冒出另一队马匪,大约十几骑。他眼尖,见到李家掌事和仆役也被拖拽在其中。后冒出的马匪更加凶残,形势陡然逆转。就在此刻有几名马匪发了我那护卫,追击上来。那护卫也是忠心,知道不能将马匪引向我处,便向别处逃命。他单人独骑,背上中了好几箭,也是异常凶险。好在夜幕已至让那群马匪停下追击,这才侥幸逃脱。也亏他一向身强体壮,勉强支撑着进了雪山,最后体力不支,侥幸被山中部落之人所救。”
经过刚才的事,众人说话议论都十分小心。就连听到这消息的李缘夫人虽然在哭泣,但也都是非常小声。倒是李缘的老管家有些见地,冲着俞翕拱手道:“俞老爷,请恕小人无礼。小人曾听我家老爷说过马匪杀人越货的事,可这次回来的人说,他们也曾回去看过,货车和人都不见踪迹。小人不敢疑问您那位护卫的话,只是这事确实蹊跷。”
忠心为主之人,俞翕不会为难,但也不会理会,她看向金老爷子,说道:“我昨天才回来,不知此事。不过真是这样,想来也的确古怪。洪铭兄曾告诉过我,关外附近因着有军队监视,几乎不会有马匪出现,即便有,也是小股马匪,不足为惧。可我那护卫却说,后来的这帮马匪异常凶残,而且射术奇佳,他也是穿了护心甲,才得以逃生。”
洪铭听到点了他的名,忙点头说道:“俞爷说得不错,我以前和李缘出关也确实如此,哪知这次会出现变故。”
“老夫觉得,怕正是这次遇到的马匪不同以往,所以才连人带货不见踪迹。”金老爷子紧锁眉头,他其实早对失踪镖师不抱希望,听了这话也不惊讶,只是俞翕提供的消息让他思虑。以后镖师们还是要接出关的镖物,若是会遇到这样凶险,那他真要好好考虑是否值得接镖了。
众人纷纷发问,“金爷何出此言?”
“我们镖局接过多次关外保镖的活,老夫也曾带人去过关外。金沙关附近马匪确实很少,那是因为将领们怕北蛮的人扮做马匪刺探军情,所以对附近的马匪清剿的厉害。偶尔出现的小股马匪也是以抢货为主。而这次出现的马匪恐怕正是因为有些古怪才会做出这样的行径。诸位请想,无论这次的马匪是大队人马还是未知的势力,金沙关的守军都不会允许他们存在,正因如此,他们才会将人或货物一起带走,否则留下什么线索,会对他们不利。也或者,他们被劫掠绑架,当做奴隶给卖了。当然,这只是老夫的猜测,事实如何,唉——恐怕我们这等小民也无从得知了。”金老爷子摇摇头,边关的事错综复杂,他一江湖人无从插手,眼下还是解决自家的困境才是要紧。不过态度还是要有的,他站起对李缘夫人拱手道:“夫人请放心,即便是为了我那些镖局兄弟,老夫会派人去找寻的。只是大漠茫茫,寻人极其不易。夫人还是要心中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