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野没站稳,差点一口血喷来,只颤颤巍巍道:
“你……你说什么?陈荆和真是这么看你的?!”
“不对,他凭什么默认我和闻暨白是一对啊?”
见楚星野差点摔倒,陈明湛急得忘记自己背上还有伤,倾身去扶,结果扯到伤口,血流不止。
陈董事长这次是真对他下了狠心,动的是顶格的家法,连打他的板子都是特制的。
寻常的板子一片光滑,打下去只留下血痕和淤青,不会破皮,伤口不易和衣服摩擦产生二次感染,板子一收,惩罚便到此为止了。
但陈家特制的板子可就不一样了,表皮粗糙,布满颗粒,还上了盐水,一板劈下来别说背上,连脑子都要震成浆糊。
不仅是过程磨人,板子收起来后,受罚人的折磨才刚刚开始。
板子表皮粗糙,必然在受刑人身上留下伤口,再佐以盐水,无害但细微的盐分以颗粒的形式渗进伤口里,在肌红蛋白与皮肉间作祟,绷带一绑,体温锁死在伤口表层,盐粒得以在血肉的泥沼中活跃。
简而言之,陈明湛被老爹当成死鱼给腌了。
陈明湛先是遭了一通家法,随后才被扔去禁闭的。
禁闭的这三天,他只身一人,没有阳光、没有食物,只有掺了营养物质的不明液体一顿顿送来。
他百无聊赖,晃动着瓶子听水声——这是他除了换风声之外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只有这个声音,才能让他想起自己原来是有听觉的。
但躺在禁闭室里的那三天,他大部分时候是聋子、瞎子以及哑巴,在五感失能的日夜里,只有心脏一如既往地用力。
他数着自己的心跳,默念着楚星野的名字。
闭上眼睛,脑子里浮现出的全是楚星野的身影。
当然了,睁着眼睛的时候楚星野同样会出现在他面前,毕竟禁闭室里一片漆黑,睁不睁眼睛似乎并没有什么要紧的。
很奇怪,在这些时光里,楚星野就是他的镇痛剂。
全身痛得要烧起来,没有镇痛药物的话是不行的。
而大多数镇痛剂,
往往含有微量的成瘾成分。
“这个东西是镇痛剂吗?陈明湛你说话啊!说话!”
“你死这我可不会给你下葬!”
陈明湛被人扇醒,
随即袭来的是背上一阵一阵的剧痛。
但陈明湛只莫名觉得这巴掌带着香气,抬眼一看,果真是楚星野。
陈明湛瘫在地上,而楚星野托住了对方半个身子,此刻正焦急地翻找着陈明湛随身带的包,里面的瓶瓶罐罐相互碰撞,发出叮呤咣啷的脆响。
大腿上的人指了指其中一板胶囊,楚星野撕开递给陈明湛,这才让人恢复精神。
楚星野问:
“你刚刚是怎么了?突然就摔下去了……”
不过脑壳还挺结实的哈,砸出咣一声巨响居然没裂开,骨骼清奇。
陈明湛挠了挠后脑勺,说:
“忘记上止痛药……刚刚直接痛晕过去了。”
楚星野歪着脑袋看眼前人,疑惑道:
“那你岂不是一直在疼……这都能忘?”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陈明湛毫不在意被楚星野嫌弃,只是喃喃自语道:
“说来……我们之前在说什么来着?”
“对……!说到我是小三!”陈明湛突然激动起来,去抓楚星野的手,楚星野避之不及,只觉一团火烧到了身上,燥得要命。
“你还要脸吗?!这有什么可激动的。”
“……而且,别瞎说……我和闻暨白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
楚星野心里烦,偏过头去不看陈明湛。
陈明湛闻言,很给面子地重重点头:
“嗯嗯嗯,不论星星说什么我都信!”
“你什么意思?”楚星野不满了,“我说的都是真话好不好……”
陈明湛只是懒懒地环上楚星野,闹着要楚星野给自己继续涂药水。
楚星野看了看时间,盘算着早把这尊佛送走,无奈地绕到陈明湛身后,又心不在焉,一下轻一下重地上着药。
而陈明湛打开了手机,
——上面赫然是楚星野与闻暨白在街角抱作一团的照片,从角度来看,是偷拍的。
其实那时楚星野与闻暨白之间隔了段距离,闻暨白的手也只是虚虚地撑在楚星野上空,可奈何角度到位,两人看起来无比亲密,好似一对情人。
照片上,闻暨白的脸被刻意码去,陈明湛感受着楚星野给自己随意地上药,闭上了眼睛,想象与楚星野抱作一团的人是自己。
他想,
没关系的,星野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楚星野说不是在恋爱,那就不是吧。
他这么听话,不知道闻暨白有没有他十分之一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