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源真动动手指，那眼眸有跟着转，源真都要以为他已经看不见了。
房间里的灯光很亮，另一面被涂满了黑色，一部分被照应到这边，源真半眯起眼睛，试图看清这一面的内容。
但不行，光线照耀在背面的黑色上，将其映到另一边，实在看不清。
‘啪’，就仿佛知道源真的想法，男生猛地抬起一只手贴在纸张后，遮挡住一大部分光亮。
上下打量他几眼，见男生的神色与之前无异，源真又继续看画。
有男生挡光，这下，源真能看清楚纸张上的内容了。
画的整体色调是蓝色的，一个全身黑色的人被蓝色包裹，四肢摊开，悄无声息。
原本应该是脸的部位，被涂上重重的颜色，隐约还能看出些红色，但样貌被模糊了，无法看清他的脸。
这人是谁，背面画得又是谁...
“你...”
看完内容，源真抬眼看男生，正要说些什么，门那边传来怒吼，紧接着，门唰的一下打开。
“0177！你在做什么？”
0177？
男生的动作很快，只门打开的瞬间，他立马将纸团成一团塞进嘴巴，让人无法反应。
但也仅限于此了。
在源真的注视下，他将纸团咽下，然后身子慢慢滑动，最后瘫到地上，一如源真每次见到他时的场景一样。
要不是亲眼看到他吞纸团的动作，源真都要怀疑自己看岔了。
来人表现的很不耐烦，骂骂咧咧，快速拽着男生走入里间。
他们都离开了，只留下源真一人站在原地。
变故突如其来，画出现的突然，消失的也突然，好像它的价值就是给他一人看。
源真眉头紧皱，心情有些糟糕。
他不太喜欢这样的感受。就好像被人牵着鼻子走。
天元那边也是，这个看起来柔弱无害的少年也是。
源真站在原地没走，等了一会儿，男生一直没回来，源真于是转身继续朝外走，准备出门。
临开门前，他又回看后方。目光不自觉移向不远处那块透明玻璃。
视角的变化让他回想起来，他刚进来时，男生就坐在地上在画什么。
莫非当时就是在画这幅画
他还特意在玻璃前多看了会儿男生，但男生一直没抬头，就好像浑然不在意外界一样，结果却在他出来时，给了这样大的惊喜。
源真刚走出门，在外等候已久的守也凑了过来。
“大人刚才在里面...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守也这句话似乎意有所指，源真眼眸深了深，反问。
“为什么这样问？”
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守也会知道？
丝毫不知源真心中所想，守也闻言一指源真后方不远处的门。
“刚边的小门是员工专用，刚才有个男生全身在流血，死了，被拖了出去，大人瞧，现在地上还有血迹呢。”
源真先是一愣，顺着守也所指看去，仔细看去，果真在地上看到了淡淡的绿色。
“那男生的头发看起来，是不是很蓬松很长，像海藻，手脚指甲都是黑色的。”
守也仔细回想，点点头。
“脚指甲不知道，但是头发确实很长，乱糟糟的。”
那就是了。
想到刚才看到的画，源真深呼吸一口气，心情有些微妙。
他不知道男生忽然死掉，是不是因为那张画。他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可现在已经没人能给他解答了。
两人继续往外走，一路出了城堡，源真话语低低。
“有听他们讨论吗？是因为什么？”
守也点头。
“隐约听到些，说是被带出来的时候就不行了，一直在吐血，全身也在流血，只短短几分钟就没气了。”
听起来像是身体出现什么问题，导致的死亡。
源真面露思索，没再说下去。
天气寒冷，太阳总是落山很快。
夕阳的余晖照在身上，背后的城堡被一片阴影笼罩，守也收回目光，看向身边人，面露迟疑。
“大人，真的不走吗？”
明明都做好决定了，可临到关头，他还是犹豫，试图劝说源真离开。
“不走，”源真说着，低头看他。
“躲躲好，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
对上守也的目光，源真又补充。
“即使事情与我有关。”
守也身子顿了顿，话语里带了些不情愿，低低应声。
“...我知道了。”
夜色很快笼罩，盖住整个小岛。
城堡忽然整个亮起，闪烁着灯光，格外吸引人。
“舞会开始了。”
像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守也嘴唇微颤。
“嗯。”
应了声后，源真也转头看了眼城堡。
在守也的注视下，源真一点点变矮，身子逐渐庞大，嘴巴里满是尖锐的牙齿，腿手粗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