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瞳总觉得这图案虽然抽象到不可名状，但她对此有种挥之不去既视感。
就好像，她的指尖顿住，眸光深深——这是她自己画的一样。
第112章
自从他们暗地里开始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开始做准备, 木叶这台在和平中沉寂已久的战争机器又开始嘎吱嘎吱地运转起来。
——这是即将吞噬血肉的声音，它如影随形地穿梭于知情人的清醒的脑海与朦胧的梦境之中，时刻不停地提醒着他们所谓代价。
代价。
被称为忍界修罗的男人将这个词压于舌根咀嚼一二, 年少时曾经亲身经历战争的感觉蔓延上来, 裹挟某种苦涩的余韵。
从位于木叶中心地带的火影楼的窗户向下望去，外来的商人与木叶的村民往来如织，人声鼎沸。在木叶大力的发展下，木叶的商业经济已经达到了一个极繁荣的地步。
斑深深凝望着这繁华。
战争的阴影蛰伏于此。
但身处于其中的人当然浑然不知。
知晓战争信息的人寥寥无几, 仅有创立木叶的几人, 甚至连宇智波泉奈也不太清楚其中的关窍, 至于来自各大家族的顾问团更是一无所知，为了将影响压到最低，与此相关的信息甚至连正式文件也没有。
这样就好。
斑对自己说。
他默默关注着木叶的各项工作进程：关于大名贵族的指派任务虽然仍然在接，但木叶的经济重心已然开始悄悄偏移, 忍者们从不事生产、只能以武力换取金钱的生活方式向独立自主的方向转变——不得不说，这是个不错的迹象。
多方面的经济收入使得如今的木叶更有抗衡贵族体系, 只有一点令斑稍微有些意外：木叶内部争权夺利的斗争似乎暂时停了下来，或者说, 没有那么激烈了。
柱间从茶盘中取出茶壶，给他和斑倒了两盏清茶：“……我们稍微调整了一下行政架构, 不再以家族为中心，最初计划的宇智波警卫队也打算改成竞争上岗。”
斑笑一声：“宇智波警卫队？千手扉间的主意可真不赖, 利用这一点遇去迷惑宇智波族内那些目光短浅又狂妄自大的家伙。”
柱间想了想，将手中的清茶递与斑，待斑接过, 诚恳地看着对方黑色的眸子：“诚然，木叶当然还是有很多缺点的, 但是斑，你也看见了，我们可以改正。”
实际上木叶成立之初，为了团结更多家族的力量，让渡了太多权力，最初的“火影”更像是村子的象征而非实权的掌控者，权力当然还是掌握在各大家族族长手中，木叶作为忍村中央的权力有限，忍村不过是个松散的联盟。
这也导致了尽管在一个忍村之中，小团体之间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从未停歇。
而木叶本身也成为了光明正大的旗帜，只要举着这个代表多数、象征大义的旗帜就可以无耻地逼迫处于少数、弱势地位的他人放弃自身的权益。
——斑正是看见于此生出的黑暗才心灰意冷。
斑呷了一口茶道：“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过分执着于家族荣耀、沉浸于往日荣光的家伙一定会被时间扔进垃圾堆，如果宇智波一族会上这种当就证明了这一族本身的衰落，迟早会走向灭亡的道路……柱间你的思路倒是对的，要先瓦解家族的存在，构建更为广大的身份认同——‘火之意志’这一招不错，但还远远不够。”
斑说这些话的时候全然冷静，仿佛他已经和宇智波一族毫无关联，他总是冷眼地以局外人的角度观察着世界。
这倒是提醒了柱间：“没错，所以我们的工作还在推进，并且永不能停歇，骄傲自满，故步自封。斑你也看见了，至少事情有在向好的地方发展——”
“比如收拢集权，将忍者们从家族的束缚中挣脱，更加听从于木叶的命令，与此同时用极高的利益分散各族的不满？”斑语气犀利，微微地笑了一笑，“啊，这一点上你们倒是做得不错。”
“当务之急当然是要先发展经济，”柱间眨了眨眼，轻快地回复，“斑，有时候人所求的很复杂，复杂到人与人之间貌合神离，明枪暗箭，但有时候又很简单：大家只是想要获得更好的资源，过上更幸福优渥的生活。”
就比如蛋糕只有那么一小块的时候，饥饿的人们只能使尽手段去争夺这一小块蛋糕，为了生存自然丑态百出；但如果蛋糕多到吃不完，所有人都能够在公平的分配机制下饱腹，那么大多数人也会愿意展现出人性的良善。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斑垂下头颅，过长的头发将他的神色隐没于阴影之中，他平静地说：“……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