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里提了一个轻飘飘的垃圾袋,见到向宜,才慢吞吞地走过来,说:“向宜,你回来了。”
“不是说在家等我吗?”向宜问。
庄单嗯了一声,像是早就料到了向宜会问这个问题,所以把一边并不满的垃圾袋也扬了一下,告诉她:“我下楼丢垃圾,不是专门在等你回来。”
向宜看着庄单,哦了一声,说:“好吧。”
讲不出来为什么,可能是才跟林行清见面,又或者别的,庄单觉得向宜的兴致不太高,也不是很想跟自己说话。
把垃圾丢掉,庄单跟在向宜身后,也没有讲话。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单元门,向宜摁了电梯,侧眸,看了眼站在边上的庄单,对他说:“我今天晚上吃川菜了。”
庄单嗯了一声。
电梯从十楼下来的速度有一点儿慢,向宜扫了眼上边的显示标,似乎就是随口提起林行清的事情:“吃饭的时候,林行清跟我说了一点儿别的。”
电梯的反光面,庄单的视线跟向宜对上。
向宜好像并没有察觉到他的视线一样,垂下眼,说:“但我没有接受,也跟他说了,以后我跟他不要再见面了。”
身后的声音很低,在无意识地靠近,向宜听见庄单问她:“那是因为我吗?”
向宜先是说“不是”,然后又说“是”,她自己的思绪也很混乱,脑袋没抬起来,只是很无神地盯着电梯的缝细发呆一样。
面前的电梯门忽然开了,里面有一群喝醉酒的中年人,向宜下意识地想后退,手臂已经被身后的庄单抓住,拉她,躲在了自己身后。
庄单的手有些用力,隔着羽绒服也能感觉到挤压,向宜觉得自己的心脏也紧紧的,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一些想哭,侧头,用脸去蹭庄单的灰色运动外套。
“我是不是让你有压力了啊。”庄单轻声。
电梯里的人已经散掉了,只有不远处还残留了一点儿吵吵嚷嚷的调笑,但两个人谁也没动,庄单也任由向宜贴在他的身上。
“庄单。”跟分手时一样,向宜完完整整,叫了他的名字。
但跟分手时不一样,她的语调多了一点儿黏稠,像是很不舍得此刻,又必须做出什么重大的决定,说:“你讨厌的很。”
没想到向宜会说这个,庄单愣了下,想要看她,但向宜的头已经更低了点儿,完全埋进他怀里,她的双手不知道怎么就抱住了他的腰。
“我讨厌你。”似乎是很不爽,向宜又说一遍,才抬起头,她的眼睛很润,睫毛根部有一点儿湿,对上庄单的视线,像是委屈,又像是很无奈,看着庄单,说,“但还是有一点儿喜欢你。”
可能是太久没有吃辣,又或者是吃饭的速度太急,回去不久,向宜就感觉到了胃部有一些疼痛。
本科的时候,向宜的胃就不太好,那会儿学校药店的医生都熟了向宜这张脸,以至于如果有一段时间她不来买药,药店医生都会觉得奇怪。
跟庄单在一起以后,向宜的吃饭才变得规律。
她很少犯胃病,也更少去医院,时间已经过去很久,向宜不觉得自己的胃病会卷土重来,所以只打算出房间去接一杯热水,但没想到才从床上爬起来,眼前就冒起了白光。
还没来得及找稳支撑点,向宜已经先一步摔了回去。
庄单开门,看到了在床上蜷缩成一团的向宜,她的表情看起来很痛苦,手指还紧紧压在胃部,想也没想,庄单已经猜到了缘由,把水杯放到了一边,回自己的房间,去拿了先前准备的胃药,又进了向宜的房间,把人扶起来一点儿。
庄单叫向宜的名字,让她放松一点儿,靠在自己身上,又把手上的胃药喂给她,让她嚼碎。
向宜疼到已经听不太清庄单说什么,全凭本能在咬口中的药,直到熟悉的甜涩味充斥满她的口腔,自己从心理上先舒服了一些,整个人才放松下来,放心地歪在庄单身上,声音很虚弱地说:“谢谢。”
似乎担心庄单会怪自己,她又提前附上了免责申明,说:“我好久没胃疼了。”
庄单说“知道”,又问向宜:“好一点儿没有?”
向宜点点头,好像是撒娇一样地哼唧,说:“好一点儿了。”
似乎是因为庄单的手指总是很热,碰到了向宜的脸,向宜忍不住更凑近了一点儿,又把脸蹭在他的手心,抬起头,看着庄单,说:“庄单,你的手好暖。”
庄单嗯了一声,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