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展宜放下刚敲门的手,挽进臂弯。
目光上挑,眼尾搭落的长睫在妆容精致的脸蛋覆下一层暗影,随扫过萧煦远的目光轻轻颤动。
见眼前男人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径直绕过他,走到房间。
站在外厅,她目光朝四周环顾一圈,悠然倚到沙发边,抬头问:“该不会...这疗养院也是你家给你开的吧?”
之前周展宜跟着檀樾的手机定位,找到了华茂大厦,曾在那里与萧煦远见过一面,知道他俩是在英国认识的好友。
“咔哒。”
关上门,萧煦远缓过神来,反倒他更像客人般,局促地坐到周展宜对面,点了点头。
“那看来你家底挺殷实啊,”周展宜这次看向他的目光停留得久了些,“有钱,长得也不错,就是太可惜,我结婚了。”
萧煦远不自觉心花怒放,一扫方才窘迫,勾唇道:“结婚而已,我不介意的。”
周展宜闻言,埋头轻笑两声,竖起食指,放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知道勾引有夫之妇,是不道德的行为么?”
“周小姐,我是资深的心理科医生,”萧煦远毫不在意地耸肩,“我听过的突破道德底线的事例,可比你想象中多得多。”
原只想逗逗他,一看他满脸认真,周展宜不接茬了。
另起话头问道:“我听说裴确也住在这里,她生病了么?什么病?”
“你知道医生是不能随便透露病人病情的,除非是跟亲密的——”
好不容易勾起他兴致的话题戛然而止,萧煦远颇不尽兴,本想往回引,没想到周展宜忽而倾身。
混合着浓郁花香地吐息绕到耳后,他浑身一僵,大脑空白时,大腿处忽贴来冰冷掌心,指尖隔着蚕丝衣料一路往上......
他乖顺地闭紧了眼。
“我说,你在期待什么?”
第50章 溺毙 “想随檀樾溺于银河,毙于人间”……
红唇微弯, 周展宜的指尖滑进萧煦远衣兜,拿出他手机后打开相机,抓住他手腕往上轻抬, 顺势躺进他怀里。
“咔擦咔擦咔擦——”
摄像头对准两人紧贴的脸,她快速摁下快门, 拍了几张极显亲密的合照。
旋即起身,手机递回萧煦远眼前。
“够亲密了么?你不介意我出轨,但我有很严重的情感洁癖。”
萧煦远呆楞片刻, 敢情是把他当成爱养鱼的渣男公子哥儿了。
本想辩解,但盯着周展宜逐渐冷下的脸, 只好干笑两声。
走向岛台,摁亮饮水机开关,接了杯温水放到她手边,简单几句讲了讲裴确的情况。
“所以......檀樾去华茂大厦找你那次,也是因为裴确?”
厘清思绪,周展宜抬眼,正好看见萧煦远点头。
来时怒气忽而烟消云散, 她视线转到窗外,缓声开口,“能抽根烟么?”
“咔。”
烟盒轻扣, 修长指间刚夹出一根烟时,萧煦远的火机已从旁侧为她点燃。
红唇吸抿, 周展宜吐出几缕白雾,烟嘴跟着留下一圈儿红印。
“萧煦远,你说,如果裴确一辈子都见不到檀樾,是不是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生病了, 虽然无法得知真相,但也能继续快乐地生活下去呢?”
视线一偏,萧煦远盯着周展宜侧脸,手指无序地转着火机,知道自己很难和她解释通——
其实早在裴确收到幻想中的檀樾发来的短信,回到望港镇去敲他门的那天,足以说明她混淆现实的程度加重。
倘使仍不进行干预,最后只会以她无意识的自伤收场。
——垂头想了会儿,他顺着回道:“理论上来说,的确成立,但在情感上,困难重重。”
“情感?为什么?”
“因为这个因缘和合的世间,缘起性空。他们靠彼此缘分种下的因,无疾而终不会是果。”
烟灰烧到过滤绵,散落几片到虎口。
周展宜扬眉,疑惑道:“你一个心理学的博士,和我讲宗教?”
“并不矛盾。”
萧煦远对上她的目光,语气淡然。
“那她痊愈的概率大吗?”
摁灭烟蒂,不等萧煦远回答,周展宜又兀自道:“我一直以为,檀樾是一个永远只做最平稳最安全的选择的人,没想到遇见裴确,他倒成了个赌徒。”
“周小姐,你是在质疑我的医术吗?”
萧煦远咧着嘴,本想活跃下沉重气氛。
周展宜忽而抬头盯着他,轻漾开的眼波比月色更柔情,“萧煦远,爱有那么重要么?”
眸光一滞,他敛回笑意,认真思索半晌。
“大概是人类在真心相爱的时刻,以平凡肉身创造出灵魂之爱,我们超越肉体凡胎,又借由灵魂,触摸到宇宙真相。感知爱,是触摸宇宙真相的捷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