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煞·双生枝+番外(80)

李明珏拿她没办法,用左手揽起了阿狸,柏期瑾摇了摇头,说:「右手。」

真不好骗,李明珏只好回道:「不想让你担心。」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李明珏将阿狸放下,心想养太久了,真养成君臣关系了该怎么办,便问道:「若我非君,你非臣,你可还会担心我?」

「但您本就是君王,若您不是,我们也不会相遇了。我与您说过的话,论过的折子,所经历的一点一滴皆是基于您是君王,而我是白石山的弟子。」

李明珏低头笑了笑,想着白石山人执拗,不会做毫无意义的假设,更不会说些好听的话,便又问道:「那我当初问你的话,能回答我吗?」

柏期瑾给了灿烂的笑容,两手抬起来握着拳头挤在胸前,衣袖摆动出一道圆弧,欢脱地抖着土屑:「您当然好啦,您是这世上,除了师父,叶师兄,周师兄,待我最好的人。」

前面还有三个人是吗,不能和养她长大的师父比,不能和伴她成长的师兄比,这个第四位,也蛮好,她正想说点什么,而柏期瑾掰了掰手指,又添了一句:「还有庄姐姐。」

哦,还有一个。

话罢,杏眼一眨,柏期瑾兴奋地说道:「对了,我带你去见庄姐姐,当初我落难时她接济了我,我就请她来住了几天,是个超级大美人!」

养人千日,用人一时,李明珏留德隆一大灯笼在一旁,等的便是柏期瑾这一句话。德隆明白人,他见李明珏没用眼神赶人走就知道留着有用,一见她笑着答允,便随即说道:「庄姑娘说绣房里有活计,就不在宫中多留了,前一脚刚出的宫门。」

柏期瑾脸上神采立马淡了,像秋风吹熄了的小油灯,只好抿了抿唇,无奈道:「那下回介绍你们认识。」

李明珏回了一声好,话题被岔开了,她也并不打算圆回去,既然答非所问,那必然是时机不对。柏期瑾眉梢一动,似想到了什么,旋即转过口锋问道:「您能跟我说说漠北发生了什么吗?」

「我刚回宫,先歇一日,还有政务要处理,明日再说与你听。」

不知为何,李明珏忽然感到心绪被拨得凌乱,没有心思心平气和地说与她听。起初离开沙丘,扬着马鞭满身劲儿,一心想要见她。不知在什么地方,气力被慢慢消磨了,或因路上风沙太重,或因钦红颜口中一番暗讽,还有眼前这片菜园……她以为柏期瑾会失落,本想安慰她两句,不料她十分懂事,伸手夺了手中小白菜,笑着说:「好,那晚上我让德隆公公把醋溜白菜给您送过去。」

第 42 章 花花世界

「所以漠北小王长什么样?」

「是个没长……」李明珏一想到少年那副嚣张模样,不带思索张嘴便来。话尚未说全,她神思一闪,猛然顿住——小蛮子同柏期瑾年岁相近,若他说是个没长大的小屁孩,那柏期瑾定也会觉得被当作了孩子看,不妥,不妥,会坏事,自己可从未这么想过,整天指望着这颗长在高山上的晚熟青苹果能早些泛红,于是当即改口:「是个狂妄少年。」

讲故事图一个有趣,可李明珏偏偏对箭伤来历和城下提亲两事只字不提。秦大夫损人时胡诌来的寒碜话海了去了,到底是箭伤重还是拉伤重,整不明白。至于箭上红结,羞辱人的戏码,论谁也不会相信。以前带兵打他爹那阵,他小子还在云朵上打滚呢,这年头以女子婚嫁恶意嬉弄,最为下作缺德。

故事好不好是一回事,讲得妙不妙是另外一回事。裁去两段精要,柏期瑾仍旧听得津津有味,不因旁的,全因李明珏说得好。襄王殿下刚来诀洛城时不过二十岁,那时候年纪轻,一根筋,并不晓得如何消遣,满脑子不是打仗就是姐姐,什么偎红袖饮花酒啊,撺掇文臣打嘴仗啊,皆是后话。意气风发的鞍马少年困在宫中百无聊赖,闲到一片片扯花瓣叶子,从午后扯到黄昏,能跟雨打桃花一般落一大圈,别说,还撒得挺匀称,远远望去,好规整一个圆。无聊到这份上,再不找点乐子,骨头都要坏掉。

后来她可算是寻着了出路,罩个大袍子白龙鱼服,三天两头光顾说书人生意,几年下来学来了不少本事。说来好笑,城中之事大多就地取材,谱调夸张,精彩自不必说,至于真实嘛,一成真,九成假,不必较真,全当另一人物听便是。之前引发骚乱被李老将军叨了老久,在那之后李明珏便有了自知之明这么个东西,每回都遮得严严实实,若是叫说书先生晓得眼前人即是书中人,怕是得把下巴砸在地上,可惜了一张利嘴。

刚说完一群小兵在前排叫骂,该讲漠北混世小魔王是如何披袍驾马而来,怎的个粉墨登场,正是精彩时候。柏期瑾捧着脸蛋儿细细听着,却见望书轻叩门扉道:「殿下您该上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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