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煞·双生枝+番外(227)

「钟大人,我要借粮草,为何迟迟不来?」

「王将军,我要调兵马,为何迟迟不来?前国舅得不到陶府,你们就要毁了它是吗!」

「徐大人,我离开陶府时,堤坝上堆的明明是石土,而今为何变作了细渣,你年初便去陶府看过,为何不见上报?是没查?查不出?还是不想查!反倒是公主的身世,查得好生清楚!」

「百姓在受苦,你们却好意思拿个骗子来殿上混淆圣听!雨下了半月之久,河坝数次决口,你们不闻、不问、不查、不顾,要置陶府灾民于何地,要什么时候才肯为百姓说一句话?要等到陶府难民叩响梁都的城门吗?还是要等我与公主命丧陶府!」

「我王啊,若不是近卫一路拼死保护,臣恐今生无缘向我王陈情!」张子娥揭开衣袖,手臂上满是伤痕,群臣尽皆失色。

徐朝生左右四顾,犹疑片刻后,一步上前:「张大人……」

「徐大人,开口前烦请三思,手里无一真凭实据,当真要与我一辩高下?」徐朝生面上蹙然布下一层阴影,喉间短促地溢出一声气音,张子娥乘势打断道:「臣非梁人,所作所为皆为梁国,却是你们这些生在梁国,长在梁国的人,欺上瞒下,结党营私,糟践同胞!年初我和公主为何过城门而不入,今日为何我二人身陷陶府暴雨,便有人来殿上质疑公主身世,这一桩桩恶行直指我与公主,明里暗里,环环相扣,绝不是什么巧合!」

她指向跪地的男子:「区区一小民,竟敢只身上殿妄议公主身世,背后究竟是何人指使?谁在梁国有如此滔天的权势,宁可牺牲一城之人,也要置我和公主于死地!」

「乱臣猖獗,大道不存!臣,请梁王明断!」

比起掷地有声的落语,更使朝臣震惊的是这位借国策门之便从不行跪拜礼的女子,此刻竟敛衣跪地。她虽是跪着,背脊却挺得笔直,像一把利剑直插山顶,在用另一种方式在展示雪亮的锋芒,那般凌人傲骨,骄矜盛气,令人不敢逼视。

王座上金光一乱,梁王长眉颤颤,右手撑住椅柄龙首,一怒而起:「你们……太让本王失望了!」

他降阶而迎,亲手扶张子娥起身:「我定还你与青舟一个公道。」

作者有话说:

大梁王朝·怒斥群臣

徐大人:都不悍跳,只有我跳了。

张子娥:你确定说得过我?烦请闭麦!

第 109 章 亭下琴音

夏八月,垂荫婆娑,河畔军民三五成列,拿着耙子清理岸上淤泥。一片粗布短打间,容貌秀美的女子犹如一抹亮色,她轻衣简装,在竹竿支起的一座简陋凉棚下来回穿梭,转动着莹白的腕子盛出一碗碗凉汤,看上去十分忙碌。

劲风扬袂,马踏飞泥,凉棚不远处有一位白衣女子勒绳下马,棚下的姑娘闻声停下步子,将汤勺搁在碗上,在回首看她时,与她点头一笑。

疲惫本在眉尖蹙着,却不约而同地,在唇角挽起的那一瞬,一扫而空。

二人遥遥一顾,终不负彼此所托。

翌日,张子娥与公主联肩而行,穿野□□、过青柏林,牵衣昂首一望,不远处有一小亭隐在碧荫中。张子娥走上前去,见亭下有琴,顿了一刹,屏息缓缓抚上琴弦,更默了少顷,后说道:「多谢公主好意。」

纤纤细指捏着细绢纨扇,公主轻轻一扭转动扇柄,微风同柔美的声线一道扬起:「我原还不知,先生善抚琴。」

「幼时所学,后多年未碰,恐是生疏了。」

「先生在寒山乐坊弹琴时,当也是六七岁的孩童吧,谁曾想名动一时的绝世琴师,竟是个孩子。」

「臣出生于天顺三年正月。」

「那你倒要唤我声姐姐。」

「公主。」

「嗯?」

「姐姐。」

「嗯。」

公主一扇扫在她胸口,嗔怪道:「无耻。」谁知她一梁国督军,爱占这等便宜。

张子娥从不好解释,偏爱以不声张之法声张,占了便宜,也仅仅只是垂头笑笑。她接下好意,整衣端坐在石凳上,将长发挑到肩后,低眉抚过一根根琴弦。随着琴音一动,脑海中不觉浮现当年初来梁国的一景一色——儿时那场活埋令她恐惧人群,这心结在山中无计可解,故尘虚带她来到山下,寻了闹市区的一座乐坊。她在帘后弹琴,借着帘角窥视台下黑压压的人群,额上当即渗出一片热汗,记得那时恩师轻握她手,同她讲「弹琴便是,何关听者」,她点了点头,在喘息中坐定。后来她弹得越好,台下人越多,又因全神贯注在音律中,内心恐惧终被压制,日后万军阵前方能立定,不再惶恐。

弹琴便是,何关听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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