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月公子想的如何?”践国公目看向坐在一旁、始终未曾开口的蓝袍男子。
长月抿了抿唇,若是往日,他就算是位于探花也无济于事,至少也能说明自己既有学识又有样貌。
可今日,他似是不想承认自己技不如人,还是一个不知从哪个乡里来的人。
更何况此人样貌过于俊美,若是自己位于探花,那更是赤裸裸地在说自己既无学识又无样貌。
坐于一旁的平国公自是明白这番情形,他的平国公府可丢不起这个人。
若是输给某位世家公子,那还好接受一些。
于是,平国公清了清嗓音,微微抬手替长月解围道:“大家各有千秋,若非要选出个高低,恐伤了年轻人之间的和气。不若今次便取消排名,岂不更合适?”
一般来说,大家都会卖平国公一个面子,毕竟没人会为了一个虚名去得罪平国公府,更何况温淮知背后更是无人可以仰仗的寒微之身。
然而,践国公却非同一般。
听闻平国公那番话,他仅是冷冷一笑,毫不留情地出言讥讽:“依平国公所言,这般轻易便伤了和气,日后又如何再举行殿试?”
他心中明白,平国公仗势欺人,早已成为世人共知的事。
那平国公若是面对其他世家,恐怕也不敢如此张扬,然而今日,却恰恰是针对这位无依无靠的小辈。
“你——”
平国公脸色瞬间铁青,刚想辩驳,话语却被长月打断。
“长月与温公子所思相似,此时我也一时想不到他法。”蓝袍男子缓缓开口,稳重地为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巧妙地扭转了话题,避免了二人之间的不快。
时言玉看戏看得正起劲时,也明白是时候要出言打破这尴尬的局面,于是点明道:“史官,记下排名,五日后公布于众。”
“是。”在旁的史官立即点头,提笔记录下今日的排名。
“退朝。”
大部分人离去,平国公面色依旧不太好,而长月则悄然跟在他身后,默默相随。
察觉到践国公打量的目光,温淮知微微一颔首,转身向践国公行礼,语气诚恳:“学生温淮知,见过践国公。”
温淮知并未自称臣子或其他名号,也没有以一脸谄媚的姿态去讨好这位位高权重的中年男子。
相反,他称自己为“学生”,似乎仍在认真思索着如何更进一步领教践国公的解决之道。
“有空可以到践国公府坐坐。”践国公眼含欣赏之意,随即也不再多言,与凤践离一同离去。
温淮知刚走出殿堂,便看到迎面走来的时绾眠。
多日未见,少女愈发光彩照人。
好似他们之间的告别并不会给她带来任何影响般。
时绾眠抬眸望去,随即发现温淮知眼中一瞬间流露出的黯淡,那是难以察觉的情绪波动。
看来温小郎君还对她念念不忘。
她勾勾唇,暗暗庆幸今日敷了些粉,也不至于让人看上去憔悴。
清风徐徐,二人擦肩而过。
少女看向前方,脸上笑容更为灿烂,而温小郎君却垂下眼眸。
殿堂内,时言玉刚过目完名册后,看到时绾眠走了进来。
“公主殿下。”殿内其余众人见状,纷纷恭恭敬敬行礼。
“什么风把眠眠吹过来了?”时言玉眼角带笑,他看了一眼旁人后,余下的人才行礼告退。
“哥哥,全部已经定下了吗?”时绾眠问。
时言玉点点头,说道:“嗯,刚刚与一些大臣和夫子们讨论,已经确定了。”
他把名册递给时绾眠,开始打趣道:“怎么,眠眠可是看上了谁?哥哥可以帮你改一改。”
时绾眠接过名册。
她也想好,若是温淮知没中,那她便替他谋得一位,算是自己欠了他的。
虽已做好准备,可打开名册看到那三个字时,时绾眠还是微微一愣。
原以为温淮知在如此竞争激烈的环境中会有些艰难,毕竟京城名门子弟众多,从小便有专人指点。
而他孤身一人,竟能从中脱颖而出,这无疑显示了其卓越的领悟能力,殊不知这是何等惊人的天赋,也颇有当年践国公祖上的风范,令人赞叹不已。
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温淮知竟位列榜眼之位。
时绾眠心中难以置信,她极不愿相信平国公会心甘情愿让长月在如此情况下当探花郎。
如此一来,更能说明温淮知凭借一己之力,成功证明了自己绝非“花瓶”。
思及此处,时绾眠忍不住微微勾起唇角,脸上笑意渐深。
时言玉注视着时绾眠嘴角的笑意,见她一阵专注地盯着温淮知的名字,便关心地说道:“唉,眠眠。你可不要以为这第三名是探花,实际上第二名更是俊美无比。竟然温淮知成功回答了践国公的问题,实在是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