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背地里练习了多久,温梅竟一口气不带停歇地说完。
时绾眠点点头,她正有此意。
于是,温梅带着川竹一起做些家务和耕种的活计。
刚开始,祖母知道这件事后很生气,坚持要让川竹休息。
温梅本来以为川竹心里会记恨她,但没想到川竹非但没有揭穿她,反而还帮着她说话。
这让温梅心里对川竹更加愧疚,于是对川竹说话的态度都客气了很多。
这些日子里,时绾眠几乎没有机会同温淮知说上话。
他总是天还未亮就出远门,直至傍晚后才归家,有时甚至好几日都见不到人影。
二人的对话好像也停留在他说自己叫温淮知的那个夜晚。
直到有一日,时绾眠和温梅像往常一样去溪边洗衣时,温梅吃坏了肚子,让时绾眠先洗。
时绾眠开始搓洗衣物,搓到一半时她发现一件和女子着装不太一样的款式。
她拿起来细细一看,才知道是那天夜里温淮知穿的衣衫……
恰巧今日,不知为何,温淮知比往日提前归家。
他的身形外貌过于显眼,以至于时绾眠一下子就注意到了这位玉面郎君。
男子穿着一袭青衣,三千墨发不似往日全部盘起用黑帽套住,而是高高束起,两鬓间凌乱的散发随风微动。
她勾勾唇,看今日柔光不错,特意换了个角度,好让待会儿小郎君走过时,能一眼看到她。
似是不够,时绾眠玉手微微勾住衣衫,缓缓抬起。
温淮知路过溪旁,看到一位穿着浅青色麻衣的女郎微微侧着身,衣袖被挽至手臂,手中正拿着他的衣衫出神。
此时,柔光打在女郎的侧脸上,平增几分媚色。
温淮知看着她手中的衣衫,耳朵一热,有些不自在地抿抿唇。
川小娘子为何会会拿着他的衣衫?
为何会...看着他的衣衫出神?
总之,应该不是他理解的那层意思。
以往都是他自己洗衣物,可能温梅亦或者祖母看到他没有回来后,想帮他提前清洗。
于是温淮知硬着头皮,走到溪边和川竹打招呼。
不知是因为何事,他的耳朵泛红,好看的桃花眼闪过一丝羞涩。
此刻间,整个人更加俊美无比。
还未等川竹回应,温淮知蹲下身,伸手拿过他的衣衫,脸上浮起一抹歉意。
温淮知薄唇微动:“抱歉,川竹姑娘。往日我未曾注意到这些事,让你感到困扰了。”
他边说边把衣服装到筐里:“你放心,我会和邻里说一声,让他们不要误会。”
时绾眠倒真没想这么多。
以前在游牧时,男男女女好朋友一同饮酒,有时共用一壶都有,甚至喝醉后大家一同在草原上睡过去也见怪不怪。
不过这放在中原,这般举止对于夫妻间都不一定能做到如此开放的地步。
不过,对比京城,在石林县里,男女之间似乎对传统的礼仪要求更为严格。
“没事的。往常都是温梅在洗,今日她肚子不舒服便先回去了。”时绾眠解释道。
看温淮知的反应,还有他泛红的耳朵,时绾眠竟生出逗弄小郎君的心思。
第六章
◎长命百岁◎
某日,温梅是被人扶着回来的。
她在摊位上与隔壁的妇人起了争执。
二人摊位都是贩卖木材,竞争关系自然是免不了。
温梅自是打不过那比她体格高大一倍的妇人,于是她就先动了手,占据先机,直接抄起身旁的木材,打得对方头破血流。
那妇人也不甘示弱,抄起身旁的粗柴就往温梅腿上砸去。
有趣的是,两人打着打着就停了手,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至于彼此之间赔偿多少,谁对谁错,这就要交由衙门来裁决了。
可能温梅事后觉得自己先出手不妥,那妇人也觉得反正对方也吃了苦头,于是二人都不再追究。
“祖母,这不是我的错。分明就是那妖婆的不对!”温梅坐在床上,听着祖母的训斥,心里越来越委屈,不停地为自己辩解。
“你先出手便是不对!今日打得对方头破血流,改日呢?一个没控制住,闹出人命了怎么办?你哥哥还未归来,他要是归来知道你今日的所作所为,你让他如何想?!”祖母第一次气得浑身哆嗦。
“就是她先侮辱哥哥我才没忍住的。”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温梅没忍住,泣不成声地哭了出来。
她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抽泣道:“祖母...你别告诉哥哥。就说我是不小心摔伤的。我,我不想哥哥对我失望。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动手。”
祖母叹气,默默地替她上完药,最终还是不忍,替温梅擦去眼泪,说道:“你啊,淮知要问起来,你便说不小心摔伤的就好。正好,你不是一直想学古筝么?我已经和茹三娘说好了。到时候她可以来屋里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