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砚问道:“你们救了我?”
“不是我们,是阿全第一个发现喊我们过去,我们赶紧把你抬到太医院来了。”
阿全?
一个三十来岁的宫人,满脸堆笑,从前时砚一定会觉得此人面相看着阿谀奉承,他不喜欢这样的人。
可此时却感激道:“谢谢你救了我。”
阿全笑说:“谢什么,我也是洒扫时看到你倒地,顺便喊了一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积德的好事。”
侍卫笑说:“阿全可是宫中百事通,阿全,你在宫里得有好多年了吧?”
阿全点头,傲娇道:“二十年,老人了。”
时砚感慨,自己在宫里出生,长大,却从来没有关注过阿全这样的宫中老人,从前他的眼睛都长在头顶。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才发现无论是身边的侍卫还是宫人,虽然身份卑微,却任劳任怨勤勤恳恳的做着自己的工作。
伤口太医已经包扎好,时砚起身,头还有些晕,阿全关切道:“阿福队长,你回去还是得多休养几日,免得伤口又崩破,毕竟在心脏的位置。”
时砚点点头,他虽然也想多养些天,可此时正是他表现忠心的好时机,不能让自己和波斯猫白流血。
休息到翌日清早,时珺出紫宸殿的时候,看到时砚在仪仗旁端站着,脸色苍白,唇色泛白。
他恭敬拱手道:“殿下早。”
时珺瞥了他一眼,仪仗走了一段路,见他额前全是冷汗,才说:“去歇着吧,孤准你五日假期,好了马上来报到。”
时砚气息游弱道:“是,属下遵命。”
转身跌跌撞撞的离开这里,时珺瞧着他的背影,有一瞬间心有不忍,感同身受,曾经他也为了存活像个蝼蚁般忍受着身体的疼痛。
忽而又有种胜利者的成就,如今他终于可以将别人踩在脚下。
更重要的是,通过此事,阿福还能任劳任怨,说明他可以任用。
孤就把你驯成我手中的刀刃。
随着太子的位置越坐越久,时珺渴望摆脱亚夫的控制,那么必须培养忠心于他的人。
阿福,你就是孤第一个培养的,后面还会有更多的人。
时砚路过紫宸殿看了一眼,苦笑扶着墙回寝宫。
被两个侍卫一人一边架走,“是统领让我们来接你去休养的。”
“谢谢。”时砚有气无力。
福郡王在皇宫偏僻的西门马车外等着,看到他们赶紧迎上来,一起扶着时砚上了马车。
马车行驶起来,车上唯有二人,福郡王拉过他,“靠这里吧。”
时砚虚弱的靠在他肩头,因为前面有车夫,二人没敢说什么要紧的话。
福郡王把他安排到了一个偏僻的宅院里。
“来,躺下,这里是微臣一个老宅子,人少,我让两个信得过的人这几日来伺候您。”
时砚躺下,脸色煞白,挤出点笑容。
“谢谢好兄弟,我正担心在宫里休息时面具会出现问题,你就帮我解决难题了。”
福郡王关上门,后怕道:“殿下,您怎么可以冒险?您是储君,陛下唯一的子嗣,为江山社稷也要保重自己,万不可再涉险伤到身体。”
时砚正色道:“沈照,这是个死局,在山崖下醒来的时候,孤以为悄悄回到京城,回到皇宫就安全了。
可发现已经有人取而代之,那时我兴冲冲的以为那人戴着假面具,只要拆穿我就可以回归身份。
可如今呢?那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甚至连我自小学的书本和武功都如出一辙。”
福郡王叹气道:“您是怕自己即便跑去和陛下说,也没人会相信您是真的太子对吗?”
时砚眼尾落下一行泪,落在唇边是苦涩。
“那人比孤更像太子,甚至做的比我还强。”
“殿下怎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那人不是比殿下强,而是隐匿了真面目,作出了假象,都是假的。”
时砚甚至觉得从前的自己过于顽劣。
“如今父皇和母后说不定更喜欢这个假太子,绵绵她也是,从前不喜与孤接近,如今因为杀猫的事再也不会原谅我,再也不会对我笑.....”
他情绪激动,声音哽咽,顾及男儿自尊,转过身去,却刚好压到伤口,皱眉‘啊’了一声。
“殿下,别乱动,躺平对伤口好。”
如果不是福郡王接他出宫,时砚可能还一直憋着这些委屈无处发泄。
“殿下,别妄自菲薄,您若是不好,微臣为什么这样死心塌地的跟着你?
至于陛下和皇后,他们肯定爱您;至于太子妃,是女儿家的心思,喜欢让人哄着,日后您对她温柔些,自然就回心转意了。
波斯猫微臣已经带回家养着了,失血多了些,但没有性命之忧,日后太子妃若是见到它一切误会就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