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奶奶还小声地问她:“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程鸢最怕的就是这种场合。
她当即脸一红,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躲过去,回答太生硬怕寒了老人的心, 但一时间又想不出什么圆滑的借口,下意识看向旁边的池砚珩。
他感受到求助的视线, 放下筷子,简单又直白跟老人解释:“家里现在养了只小猫,暂时没空养孩子。”
程鸢不可置信地看他,养小猫这种借口也能拿出来用?
更让人意外的是,奶奶噢了一声,点点头,表示十分理解,“那对,那得先把小猫照顾好了。”她又问了句:“怎么不带来让奶奶看看呢?”
池砚珩从善如流:“下回肯定带来,今天发烧了,在家睡着呢。”
奶奶果然信了他的话,逮住小猫的话题又唠叨一会儿,最后走的时候还催促道:“要是还不退烧就赶紧送去医院啊。”
程鸢哭笑不得,之前说什么也非让他们在老宅多住两天,这回可好,说赶走就赶走了。
回去一路和来的时候差不多,两个人各自沉默,如果不是车里放着音乐缓解尴尬,这辆价值八位数的迈巴赫和死气沉沉的棺材没有什么两样。
直到车子停下,程鸢正打算解开安全带,听到池砚珩开口。
“下次爷爷奶奶再问这种问题,直接推给我就好。”
程鸢推开车门,礼貌又疏离地回应:“知道了,谢谢。”
八月悄然来了。
也是在一个普通的早晨,池砚珩敲响了主卧的门。
“请进。”
他没有贸然走进去,而是倚在门框上看她。
程鸢已经洗漱完了,正坐在化妆镜前画眉毛。
她右手端着眉笔,一道一道勾勒,耐心细致,试图用重复性的小动作来掩盖不想和他交流的局促。
接着,就听到池砚珩开口:“下周一我们就出发了。”
他开了个头,还没有继续往下说,程鸢就应了一声好。
池砚珩并没有转身离开,他解释说:“那边的医院和医生都准备好了,要尽快过去手术。”
程鸢手一顿,回过头来看他,那眼神仿佛是在说:你这人真奇怪,需要事事和我报备吗?
她说:“嗯,我知道了。”
身后脚步声传来,池砚珩逐渐走近,来到她身后。
他看着镜子里的她,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余光中瞥见,他似乎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犹豫的功夫,脑子里的话就狡猾地溜了,变成一句无关痛痒的关心,“你……这几天睡得怎么样?”
程鸢收起眉笔,眼眸垂下,“挺好的。”
“晚上没再发烧了吧?”
“没有,最近体温都很正常。”
“小满还是很闹腾吗?”
“还可以。”
给小猫安家的那天,程鸢看了眼日历,刚好是小满,她觉得作为名字也不错,听着很可爱,就自己定下来叫小满。
她经常喊小满吃饭,一来二去,池砚珩也听到了这个名字。
能找的话茬都过了一遍,他才又鼓足勇气似的开口。
“等我回来,我们再好好谈一次,行不行?”
程鸢没回头,眉头隐约蹙起,她抿了下唇没回应。
但池砚珩也没强求,似乎只是把话传递给她,静静等了几秒就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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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飞机从京市出发,飞行13个小时,要去做手术的池逸然跟个没事人一样,仰躺在沙发上看漫画书,哗哗翻两页,争分夺秒似的眼睛不离书。
池砚珩只带了一个秘书,把最放心的杨浩留在公司,有突发情况都交给他处理。
他拿着平板,在后排看季度报表,同行的还有柯旭阳这个中间牵线人。
柯少爷懒散地坐在椅子上,两腿岔开摆弄手机,时不时还得教育两句池砚珩。
“别老皱着个眉头行不行?福气都让你给皱没了!”
“哎呀你紧张什么,医生都说了成功率很高,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这点小手术不值一提。”
池砚珩合上平板,“我就不该带上你这个大喇叭,吵的我头疼。”
柯旭阳不屑,说:“晚了,这玩意半路也不能停啊。”
他坐正,把手机一放开始找事,“小糖做手术这么大的事,也不带你老婆过去,她没跟你生气啊?”
池砚珩揉了揉眉心,“你非得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那你带上她不就行了吗?飞机也不差她一个座位啊,再说了,还能陪着小孩玩一玩。”
说着,柯旭阳还指了指窝在后排看漫画书的池逸然,“她自己看一路漫画了,也没人聊天,多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