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等到大半夜他真的站到面前,程鸢却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你一直都做得很好,不管是作为总裁还是作为哥哥。”
公司业绩顺利增长,在京市屡屡登上头条,都知道池家那个年轻的总裁,早年父母双亡,业界内不少人看热闹,等着池家倒台,但他却抛下学业果断回国,硬是咬着牙把公司撑起来。
这几年谁听了都夸精明能干,有勇有谋。
她认真看着他的眼睛,说:“我能理解你,真的。”
你只是在做决定时,不习惯考虑我的感受。
善解人意是她与生俱来的好品质。池砚珩能力再怎么强,他也是长了两条胳膊两条腿的人,拿不出多余的分身来陪她。
这点程鸢明白,也理解。
但她的懂事就决定了她永远是被牺牲的那个。
池砚珩说:“我也是为了我们的家。”
“我们的家?”程鸢原本已经转过身去了,她回头,目光朝下,低头看了眼他手上,问道:“戒指,你怎么不戴了?”
池砚珩顺着她的视线低头,无名指上空空如也。
不光是现在,昨天,前天,他都没戴。
程鸢看见了,她只是没说。
对比她的无名指上,依然戴着那枚素圈银戒指,是她花了大半积蓄买来的,也是她亲手为他戴上的。
池砚珩这次不说话了。
如果说先前是温柔的回绝,而池砚珩的沉默,却让程鸢神色也变了。
眼睛很快就蒙上一层雾气。
池砚珩愣了两秒,“不是的……”
他张着嘴要解释,却被程鸢掉下来的眼泪砸到心里。
“我一直戴着。”
她忍着哭腔,“你弄丢了?”
他越解释越乱,“你别哭,没弄丢,还在那里。”
程鸢摇摇头,说:“没事,不想戴就算了,本来也是我非要让你戴的。”
他用手扒住门,“不是,什么非让我戴的,你听我解释,戒指好好地放家里,没弄丢,我一直戴着。”
他掏出一包纸巾,赶紧递过去。
“别哭了,我都能解释。”
程鸢盯着他,他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不戴。
像是被人攥住心脏,窒息感扑面而来,她心里更难受了。
良久,她缓缓开口:“总裁应该不需要营造单身人设吧?”
道听途说,上流社会的精英人士联姻也是靠着门当户对,单身人设更容易行走。
池砚珩赶紧说:“你别乱想,我没那个意思。”
她低头擦了下眼泪,语气一如既往地温柔,“你回去吧,已经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
大门毫不留情地在池砚珩面前关上,他眼前只剩漆黑的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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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淼淼在窗边写字台上捣鼓石膏,不是探身看看窗外。
“半个多小时了,楼底下那迈巴赫还停着呢。”
床上坐着的是哭得双眼红红的程鸢,她把充满电的手机拔下来,闭上眼。
“不用管他,等会肯定就走了。”
两人在床上又聊了会儿天,等困得眼皮打架才双双睡过去。
池砚珩独自坐在车里,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划着手机,拨出去一个号码。
“喂,池总?”杨秘书半夜接到电话还有点心虚,他早就回了家,最害怕一个电话又被叫回去加班。
“下午我手机一直在你那儿?”
杨秘书如实说:“对,是我拿着,不过中间几分钟我去了趟卫生间,小陈助理主动过来说帮我拿,就交给她了。”
“哪个小陈?”
“就是新来的那个总裁办前台陈晴,长头发,眼睛挺大那女孩。”
杨秘书心说,人家都在您眼前晃悠一个月了,连个正眼都不瞧啊。
池砚珩冰冷地说:“告诉她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接着就挂断了电话。
杨秘书还一脸懵,这又怎么了?
但他一想,刚才电话里总裁语气冷得要死,这时候还是别往枪口撞了。
果然第二天上班,那位小陈就被hr带去谈话,没过几分钟,就哭着出来了。
她眼泪珠子不断往下滑,“杨哥,那电话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一忙就忘了跟你说。”
杨浩还忙着交文件,瞧都没瞧她,“总裁太太的电话你都敢不传达,这让我怎么帮你?”
小陈满脸委屈,“那我怎么知道她是谁啊,上来就跟我哭,手机里也没备注是太太啊?”
杨浩摆摆手,“哎,你好自为之吧。”
医院的VIP病房内。
池砚珩一大早开车过来,风尘仆仆直奔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