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字的出现段沅道少了不少意外,陈带白不仅是闾山派乌头法师一脉的大成者,也是所有旁通正派里为人蛮横霸道,处处树敌口碑两分的一个术士
七圣起初约定汇合之地实乃句容县,也有打量着从南茅总坛天南宫得些助力,可宫主梅秉承设宴款待期间陈带白贪饮句容县名酒“菊清梦”而大失礼节,不仅当着天南宫与众多江浙之地听闻七圣汇集而前来探望的道友同修面借酒狂言,更是指着上前阻拦的孙三康与玉华司弟子顾良潇鼻子数落其恩师以及门派不如闾山,惹得其余门派修行人与天南宫众弟子也纷纷起身斥他毫无尊者高功之德。
“那日有一明德来的梅山长辈在等闲倾落脚时曾与师父提及,他是从漳州玄黄堂出来往的岭南,陈老头落了个身骨不全,家宅堂口皆不保的下场,连自己的白坛都遭了仇家来袭的混乱,在我瞧着就是该得的报应!听闻当年他本打算就三人进那败西村,还是孙魔头与王高功好一番的嘴皮子才乐意再找来些旁通高功保周全呢。我们家师父当着上宾款待他,也十分乐意与其他旁通高功同往,可他冷嘲热讽又对着梅山派挑刺,这才让师叔忍无可忍先上法向他……”
“原来……不是魏堂主与他斗坛的啊……”没想到其中故事还如眼下这山路一般曲折,魏元宝朝着魏通宝偏头,魏通宝轻叹一声点了头,应允了接着也由他说
“是我师叔听不得在自家大殿里被他如此阴阳怪调先出的手,我虽也没见过是何等嚣张,可听着师叔说这陈老头对着梅山派数落完一番之后喝着我家的茶,竟还唱起了他们闾山自夸的那几行唱词,就是那什么‘天下鬼神皆敬仰,唯有闾山做主张’!换做是你,你忍得?”
魏元宝的一双眼睛追着段沅来问,段沅躲了躲,磨蹭了一会儿才挤出句
“还真……忍不得”魏元宝很是满意可,魏通宝却斥责了他有些啰嗦多话
前面的两人稳当得很,这便也是民间神功东拼西凑学来的与立派术士的区别所在,赶脚匠之所以大部分远离聚居与人聚之处有着喜神不可沾染过多活人阳气其一,但还有便是自己功法修习不佳,当真起煞就是姓名难保,伤及了路上的人自己又没死的,那便得受着伤号亡者家里狮子开口的敲去不少票子不说,还被人认了脸熟,那日后便很难以此谋生!
几人沉默一阵,前方二人引着两个山客的尸身又转弯两处,所行两侧即便原本鸟叫兽喊的嚣张,也都被王玖镠这祝由三十六功之中的‘哑狗功’给沿途禁了声,就在拐弯了此路以来第三处南北向大弯之后,魏通宝似乎松了一口大气,依旧不敢太高声响地朝着两人说道
“师父给来的山地图志我都记下了,这该是最后一处弯路,再直行个二里半的路咱们便到了山脚,我在清远县城里住了如此多年头也是才晓得,北城门那歇脚亭后面并非死路,咱们走不到百步该就能看到北城门了!这二人的家就在沿城门处,清远县城并不大,无论从哪面的门贴着走都差不多”
二人也跟着松下一口,只是段沅不知为何此时脑中才想起魏元宝被叫收声之前些杂话里的一处重要,猛地转身向他,险些又让他惊叫不说,还差点与他相撞掉了自己手里的走马灯
“你刚刚说有从闽地来的师傅去过玄黄堂可是?!还说了玄黄堂怎样!”
她有些忘了需要细声,一句下来魏家兄弟皆也被她搅得有些紧张,好在往前一望依旧无恙,魏元宝这才扶着胸口说来
“那位我派师傅说他也与玄黄堂有些红坛年节的往来,因此在收到了陈家弟子发出的奔丧帖之后就往了漳州去,可就在白坛开的当天夜里众人集到玄黄堂院里行今日最后一次拜科之时,忽然平地生风吹得白幡飞天牌位倒的,随后就飘出一股死人气味,在场那些虽都是高功前辈,可这携着法器上白坛是大忌!虽说最后也将那背地里阴人的兵马打落追术于人,可陈家也挨了好大一笔花销给众人寻医疗伤的!”
段沅听完心里本来的阴霾更加浓重,这不依不饶的追击不仅仅在他们身上,眼下连陈家也二回吃亏,到底是仅有去了败西村的几家才遭晦气,还是连带着这等闲倾也……
她还未捋顺,前方王茅原本韵律平稳的铃锣却忽然顿下,魏通宝身后将段沅二人也截下,只见前路之上有一段快及前方人胸口的断枝荆棘阻了去路,可即便晦暗,沿路两旁的树木一路而下也未见有折断倾塌的断口,更加诡谲的是,一路草土的气息之中眼下混入了些带锈的气味,与被风干的血气极其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