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力气吗?”王玖镠掏出剩余的鸡血砂,咬破指腹混杂撒出,二人齐力,这才勉强退至台阶之下
“怕是不算够,毕竟你给我们添了件苦差!”虽说眼这等攸关时候不该犯嘴,可王玖镠心里的火气还是被这句燃得这就破口而出
“是哪个先给我添了苦差!不是拜你所赐这姓吴的也不会发狂!”
说罢他奋力一挥,最后一把鸡血砂搀着血珠打向被女尸戾怨染得心智全失的阴魂,这一击更是狠辣,让原本与他们仅有两三步的那些伤退了不少
第68章 不曾晓
茅绪寿的兵马已被那女尸伤耗半数之上,两人又连着伤斗了血,本以为给人传话住一夜不是怎样的难事,可这段时日里当真倒霉倒进了祖坟。
他忽然将旗柄捏紧,可却下令让兵马撤散逃命,王玖镠手中不禁一颤,原本在手的师刀险些落地,这人到底盘算什么?!
“这屋子的朝向与格局本就不易召请,再聚阴养鬼基本就是闯门人的葬身之地,我们皆修习阴法才活到了眼下,那两位……想必携进的都是打煞祛晦的法器与上界兵马才折损惨烈的。”
话音未落,他叹出一声,随后那已是血肉模糊的的掌心直接握上了匕首的刃,王玖镠本打算呛他句自己一脚都进坟的还说这些废话,可瞧见他这举动,这就松开了拽着吴巽的手,茅绪寿突然承上了吴巽所有的重,有些踉跄地让那匕首落了地
“这法子一用,少则半年不能行法,我们未必不能跑出,你这样鲁莽……”
说罢他又架起吴巽要接着向前,茅绪寿却顺势将人整个给他拉扯过去,自己面容惨淡地环了一眼那些围做半圈,阴戾环绕的阴魂,果断蹲下身去,这就借着那还有余温的殷红一手持诀,一手在地上书写起符箓
“破衣教本就是无坛无观,就地起坛,神明在心的!你快走,出去之后救兵的腿脚快,我就死不得。”
这句话出口之时他已气息紊乱,很是吃力,王玖镠几乎快被自己的怒气冲破五脏,但瞧见这人已立直身子结印念诀,只好应下,扛着昏沉的吴巽抄起师刀向门而去……
今日的风是东北向,二人去到渡口之时瞧见连向来不畏寒的海员脚夫们都裹严了粗布的袄子,临海的天气皆是如此,可能一阵劲风,也或许一夜被暖深沉的梦之后就迎来了寒冬,眼下还有两日就及冬至,也该是厚衣皮裘轮上身的时候了
王茅二人随着那船家要回闽地的货物遮掩入了闸口,瞧见这日月齐天的时候少了不少原本五步一岗的东洋人,想必是天寒地冻贪着梦,也就让这些级别不高的吃些苦去
轮碾吱呀,两个脚夫协力从一个哨兵面前吃力而过,借着鼓噪的浪潮海风朝着那似乎在呵斥他们手脚太慢的东洋宪兵点头带笑地骂了几句闽语,又咬紧牙关再齐齐加力,最终将那一车东洋布匹在一艘青蓝帆的下舱门处停下
二人瞧了一眼舱中隐约的两个人影,也仅仅一眼便淡然地将那一箱箱沉甸与海员们小心接洽,世道大乱的年月,有岛上人做暗蛇买私船去了东洋西洋乃至进了民国地界都不稀奇,只是无论往了哪边也不是块安逸之地,剩下的,就皆是命数天定。
“你身上可还发疼,刚刚我探过,身子骨当真不错,这样都没发高热。”
茅绪寿在一身旁无力的嗓音中艰难撑起了眼皮,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倚上了王玖镠的侧肩,他本想答一句无事,可刚开口就气息不稳地呛咳到了,牵扯起胸口与五脏的一阵翻腾,这疼痛太是突然,以至于他没能崩住脸上,王玖镠倒没觉得奇怪,将一个装着丸药的小瓷罐扔到他腿上,僵硬起身去船家给的瓷罐那倒出一杯烫热的茶水
“辟邪丹,我没料到会遭那么大晦气就没带其余,你先吃下两颗,虽不是治着你身上的,但稳固元气,缓和心脉还是有些用处的。”
茅绪寿接过茶水这就造话吞下两颗,随后从苍白黯淡的唇中所出句“多谢”
王玖镠再度坐下与身旁人两肩紧贴,茅绪寿眉头微起,可听清了舱外如同兵马千万的浪声风嚎,便也就平缓了脸上,两人能从那刘公馆而出大伤元气,皆因行法过度而元气大耗身上发寒,好在王玖镠“多事”带出了件西洋毛呢的氅披,不然这一路又不可暖上个炭炉,没死在刘公馆倒死在了回丰州的路上
王玖镠想到这处不禁一个寒颤,这么一比较,吴巽昨天撒疯那个死在刘公馆里落几句传奇还真的不亏!
“你做何打算,回去之后?”茅绪寿撑起半个身子靠向另一侧,还把那张氅披往身旁匀了匀,却被王玖镠又推搡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