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孩子、三个大人……是哦,没看错,是三个——江呈勳闻香而来。
他本打算找席隽出门吃饭,没想到这里的饭菜比外头的更香,傻子才跑出去。
在江呈勳面前,瑛哥儿乖得不像样,连话都不会讲了。
上回训过王爷,婧舒懊悔不已,这会儿再傻也不会傻得拿自己去撞刀,即使明白席隽在,自己有捅破天的权力。
她只能求助地望向席隽,他点头微微一笑,应下。
为完成任务,席隽频频对江呈勳使眼色,可江呈勳是个傻的,又忙着吃,哪里会理会他的暗示。
一气之下,他重踩江呈勳一脚,夹一块肉放进秧秧碗里,头甩向江呈勳。
终于懂了,江呈勳夹一块肉往秧秧碗里……席隽气到咬牙切齿、瞠大双目,这下子他终于弄懂了,筷子转个弯,把肉放进儿子碗里。
瑛哥儿受宠若惊,抬眼望向父亲。
这、这是要他解释?吃饭就吃饭有啥好解释?但席隽的目光很吃人,他只好咳两声,说道:「多吃点肉,才有力气读书。」
「好。」瑛哥儿大声应下,笑得眉弯眼弯。
这个笑和自恋的江呈勳像到一个淋漓尽致,突然间他觉得,这个儿子好像挺不错。
话题到这里断掉,婧舒目光投向席隽。
席隽又踢江呈勳一脚,他只好勉强挤出新话题。「你有没有好好跟着柳姑娘学字?」
爹爹在关心他?被重视的感觉,让他有喷泪的冲动。「有,我会默三字经和千字文,我还会写十几个字。」
呵呵,才十几个字?不屑笑容尚未流出,就在一个凌厉目光的投注下急流勇退,他硬是把「不屑」修改成「慈蔼」。「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功课要每天做,不可有一天懈怠,听说你想学武功?」
「对,我想和隽叔叔一样厉害。」
「隽哥哥。」席隽突然插话。
「蛤?」江呈勳转头看他,一头雾水。
同样表情也出现在其他人脸上,但一心一意和红烧排骨奋战的涓涓除外。果然是亲的,只有亲妹妹才不会拆亲哥哥的台。
「以后喊我隽哥哥。」席隽解释。
「不行啦,这样阿隽矮我一辈。」
「我不介意。」
「我介意,我没那么老,你只能是隽叔叔,不能当隽哥哥。」
「也行,那就喊婧姨、舒姨,不能喊婧舒姊姊。」
这会儿众人终于明白他在想什么。他的要求,字面听不出半分暧昧,但经过深思后便能品出一百分暧昧,浓浓的暧昧炸红婧舒的脸,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这样一招接一招,教人无法招架。
她已经够窘迫了,江呈勳还发出一声长长的「哦……」然后再搞出一副恍然大悟,这……还让人活不活了。
「可是这样的话,那不得喊涓涓阿姨?」瑛哥儿望向席隽求解答。
非常好,错综复杂的关系,席隽终于被为难到了,尤其为难他的是自家儿子,青出于蓝啊,这个儿子没有白养。
从来都是云淡风轻、再大事儿也不放在眼底的席隽答不出话,江呈勳竟然有股非凡的成就感,他骄傲、他明目张胆,朝儿子比出大拇指。
看着那根「矗立」在眼前的拇指,瑛哥儿发呆,他、他被爹爹称赞了?下一刻,眉眼飞扬,欢乐愉悦透露在脸上,他深信所有的幸运都是婧舒姊姊带来的。
深吸气,他发誓以后一定要对姊姊更好。
乐见席隽语塞,江呈勳催促,「说啊,你说要孩子们怎么喊你?」
席隽后悔抛出这个话题,淡淡横过一眼问:「你很闲吗?那个军资北运的事儿想得怎样了?」
二皇子接到新皇差,要将军资运往北方边关,这并非难事,关键在于皇帝的要求。
往年总有人在里头动手脚,十成军资运到北方,往往只剩六成不到,过去大家揣着明白装胡涂,然今年镇北将军着恼,决定不忍了,把事情捅到皇帝跟前。
知道此事后,龙颜震怒,将此事交给二皇子。
这对二皇子来说既是考验历练,更是自证能力的大好机会,然而军需軽重量大,就算他有两百双眼睛也盯不了,所以该怎么做?
看着席隽亮晶晶的目光,江呈勳脑仁儿一阵阵疼痛,他就是不爱伤脑筋啊,但阿隽说今不如昔,缩头乌龟的日子不能再继续下去。
他虽痛恨这个位置带来的不自由,却也不希望恭王府毁在自己手中,只能尽力想、拼命想。
可有没有听过天生平庸?他就是这种人啊。
「吃饭吃饭,哪那么多话,还让不让人吃饭了。」他举起筷子又往儿子碗里夹一堆菜。
一群准进士在殿前排排站,薛晏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席隽,对他,自己心里多少有些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