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是大客户啊,瞧瞧,掌柜的鞠躬哈腰,一路把他送到大门口。
石铆心道:「看来柳姑娘是真爱吃零嘴,下回有需要时,就买些讨好她吧。」
什么叫做「有需要」?啊就是爷心气不顺、想揍他的时候呀。
掀开车帘把零食放进马车,涓涓乍然见他,畏缩地垂下头,身子微颤。
他叹道:「涓涓,我是你大哥,对不起没早点来接你,让你受苦了。」
她没有应声,只是蜷缩得更紧,席隽提醒自己别心急,尽力让口气更温和。「相信哥哥,以后再没人能欺负你。」
但她还是没有反应,只是抱着自己前后摇摆,席隽只能苦笑摇头,放下车帘重新上马。
兰芷院里多了四个下人,婧舒本想挑两个擅厨的,但想到涓涓要来,便又挑两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她还不晓得涓涓的情况如何,但就算是个正常孩子也需要陪伴,因此她特地选两个伶俐、口才好的,她给四人起了新名字,春风、夏雨、秋霜、冬雪。
为迎接涓涓,她让秧秧和瑛哥儿到自己屋里上课。
讲解过课程后,让他们自己练字,而她到灶房里做一炉子蛋糕。
可惜没有窑,否则烤出来的蛋糕会比蒸的更香更好,更接近母亲册子上写的味道,但即便如此已是香气四溢,两个在屋子里写大字的男孩,一边写着一边得控制口水不往外流。
秋霜、冬雪正在备菜,炭炉里的姜母鸭已经炖上,春风、夏雨也没闲着,她们正把空屋给打扫出来。
石铆是第一个回到兰芷院的,背上有几个包袱,两手抱着一个大箱笼,他一面走一面喊,「柳姑娘,主子回来了,涓涓姑娘的东西要摆在哪里?」
听见声音,婧舒迎出门,她让春风、夏雨把东西送进屋里归置。「席公子呢?」
「小姐不肯下车,爷还在哄着。」
「我过去看看。」她先取两块蛋糕进屋,对秧秧和瑛哥儿说:「你们吃一点,先垫垫肚子,别再去拿,待会儿我还要做好吃的,如果蛋糕吃撑了,没肚子吃菜可别怨我。」秧秧拍胸脯保证。「婧舒姊姊,我一定不去拿。」
进了府,婧舒不让喊先生,秧秧便乐得喊姊姊。
「瑛哥儿?」她轻喊一声,等着他回答。
他蹶起下巴,傲娇道:「哼,又没多好吃,我干么吃撑?」
那副表情真让人想要狠狠蹂蹒一把,这么想着就做了,她上前揉乱他的头发,抓抓他的小圆脸,然后弯下腰,在他脸上啾一下,才心满意足出门去。
瑛哥儿头发乱了、脸被掐红了,但是他的眼睛亮了,嘴角拉出一个大勾勾。
他长得像他爹,好看到天理不容,害得秧秧看痴了,不懂天底下怎会有这么好看的孩子?倏地担心了,如果瑛哥儿被坏人看到,会不会被抓去小倌馆卖?
不行,他是哥哥,得好好练武保护瑛哥儿。
发现秧秧紧盯着自己,他又傲娇了,用力抬高下巴。「那是我的姊姊,不是你的。」
秧秧点头。「嗯,我是你哥哥,不跟你抢姊姊。」
蛤?瑛哥儿半晌才弄懂,笑出一排小白牙,他有哥哥、姊姊了,要是再多来几个弟弟妹妹,不知有多好。
马车停在前院,席隽无可奈何地靠在车厢旁边,无计可施了。
不管他说什么,车里的女孩都不应声,他讲到口干舌燥无话可说,涓涓还是一动不动,不晓得是女人心海底针,还是涓涓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看见婧舒捧着蛋糕过来,他指指车子、耸耸肩,是真的没法子。
婧舒一笑,将一盘蛋糕递给他后,自己上了马车,她坐在涓涓前方,却不贸然靠近。
五岁多的孩子却瘦小得很,手臂上刮不出三两肉,连秧秧都长得比她健康些,她垂着头、看不清楚眼睛,但看得出她五官细致,是个干净清秀的小丫头。
「你好,我是婧舒姊姊。」
小女孩没反应。
「我家在三户村,有点远,我家很穷,爹娘养不起我了,我只好到外面挣银子谋生,所以我来啦,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这里是恭王府,好大的一间宅子。
「刚来的时候,我被满园的花花草草闪瞎了眼,我想呐,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地方?我打定主意要把整个园子给逛遍,才不枉来此一遭。」
她不确定涓涓听不听得懂,但至少让她先熟悉自己的声音总没错,就在这时候,她发现涓涓偷偷瞄蛋糕一眼。
她继续说:「我来这里,主要是照顾小世子和他的伴读,小世子长得可漂冗了,眼睛圆滚滚的,皮肤白得像雪,每次看见他,我就想狠狠揉上一把,你说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小人儿,不知道他爹娘是怎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