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吗?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姑娘,别人家刚死老婆就急匆匆哭到皇上跟前,求来一纸和圣旨,好顺利嫁进侯府大门,母亲出事至今也就五个年头,听说侯府里面有个年近五岁的小少爷,所以……良不良善的就不提了,但夫人『大肚』肯定是的。」
他这一说,围观群众忍不住呵呵大笑。
生孩子得怀胎十月呢,怎么算也不该有个五岁孩童呀?是侯爷生性风流,还是县主恬不知耻,硬要造就事实?高门大户后院多龌龊,谁晓得真相是什么?
这话听得管家李忠急跳脚,都说家丑不外扬,怎地他一开口就不留半点情面?哪儿有洞往哪儿挖?他压低声音道:「大少爷,有话咱们回府说,您离家多年府里上下甚是想念。」
「母亲的人早都被县主给清除了,别说想念,便是认得的人都没几个,你这话……虚伪罗。」
此话一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是、是大小姐想您。」
「一场莫名其妙的病,妹妹连人都认不得了,还能够想我?你这奴才不仅仅虚伪还很会说谎呐。」摇摇头,他叹道:「离家数载,竟不知侯府已落魄至斯,居然要用你这种人?」
眉尾一勾,勾出两分厉色,吓得李忠结结巴巴,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口。
连大小姐的事都知道,莫非他早已把侯府里里外外查得一清二楚,如果是的话,那么当年那件事……会不会也被摸清了?
倏地,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往外冒,脖子感觉凉凉的,他喘不过气。「大、大少……」
「行啦,别矫情了,我的行踪早已禀明父亲,旁人别多事,回去提醒你的夫人认清身分,别太当自己是一回事。」
挥挥手,他重新坐回车里,下一刻车轮辘辘声响起。
李忠看着远去的马车,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出门前夫人千叮哗万嘱咐,不管用什么手段都得把大少爷给请回府,这下子……
「都怪老王多嘴,硬要生事。」他暗恨道。
早上老王出府,在李家食肆撞见老爷和大少爷。
老王是侯府旧人,一眼便认出大少爷,他说大少爷这些年没有太大改变。
夫人不愿用侯府旧人,多年来老王一直不被看重,他正想方设法钻到夫人跟前献媚呢,撞见这件事,自然要在夫人跟前表忠心。
知道此事,夫人气得砸掉数个杯盏,但平心静气下来之后还是决定将大少爷请回府。
实在是最近夫人出了点紬漏,侯爷气得火冒三丈,大半个月都不肯见夫人一面,夫人心急上火,这才想着若能把大少爷请回府,侯爷定能顺心顺气,把这一桩揭过。
老王乖觉,自己回府禀报此事,却寻人远远跟着大少爷,也是他运气够好,在得知大少爷出城之后便守在城门口,本打定主意得等上三、五天的,没想几个时辰功夫就把人给等到。
谁晓得睽违多年的大少爷竟是根啃不动的硬骨头,这下子可怎么办才好?
第10章 女先生进王府(2)
方才的对话婧舒全听进耳里,他竟然是侯府少爷?只是……有什么理由让归乡游子宁可寄居他人屋宅也不愿意回家?
五年前先夫人之死,再加上五岁的小公子?所以未成亲先怀珠?在那种情况下不能不嫁,但堂堂县主岂肯委屈做妾,那么在这当中,她是否做过什么?
婧舒并不明白状况,但看着他的眼里带出两分同情。
席隽接收到了。
她很善良啊,为秧秧出头、为他心怜,即使什么话都没有说。
「不想问几句吗?」他想主动交代。
她耸耸肩,找出一个不伤人的问题。「我能够跟侯府少爷当朋友吗?」
哈!席隽笑开,她什么都不问,她谨守分寸,却用最简单的句子告诉他——她都听见了,但是那些事不足影响他们的情分。「当然可以。」
「为朋友两肋插刀太暴力血腥,但是我很乐意为朋友伸出援手,有我可以帮上忙的吗?」
「有,安慰我。」说完他朝她身上一靠。
那样……自然而然的亲昵,令她心头一惊。
但她明明知道这种行为不可以,明明知道磊落大方、应对得当的他不需要安慰,但是她没有推开他,她放任他的逾矩,并且情不自禁地轻拍他的头,低声道:「你不会有事的。」
席隽笑了,他当然不会有事,并且他也不允许她有事。
王府门前,两个小孩坐在台阶上。
秧秧引颈期盼,柳先生要来了呢,隽叔叔告诉世子爷这件事,他就笑得见牙不见眼,乐呀!
他最喜欢先生了,比柳夫子更喜欢。
她代替柳夫子来教课时,继母还劝说祖母别浪费银子,祖母差点儿被说动了,幸好他坚持住,才能够当柳先生的学生,先生讲学比夫子更有趣更厉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