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若与赵敏此时也径向城楼奔来,没了郭姑娘的令旗指挥,明教兵士又逐挽劣势,王保保骑在马上,忙着下令整军,不至慌了阵脚。忽然听得震天一声炮响,赵周二人纵目四望,却见西首有明教兵士窜出,围住了王保保率领的左路军,这些明教兵卒均使四尺长剑,犹如天降,将护住王保保的部属一个个劈下马来。
“不好,这招先擒敌王之计,倒是奇袭得恰逢时辰。”周芷若顿住脚步,看明教的兵如蚂蚁般涌了上来,不由拉住了赵敏的手。赵敏回掌反握她柔荑,佩服道:“常遇春用兵如神,自然晓得这些阵略,不仅如此,他还早埋了这许多伏兵,当真心思缜密。”
这样一来,似乎胜败又有扭转,赵周二人忙于应付兵马,城楼之上,唯有黄衫女子以一敌众,妥当了爬上城楼的一队兵卒,回身一看,却见不知何时,郭姑娘那斑驳白发竟自回乌!她不可能不惊奇,忙过去搀扶其起身,正待问询,哪知郭姑娘口中吐出一口浊气,竟自己站了起来,朝她眉开眼笑道:“我是老啦,比前几年不中用了些,让你见笑了!”
黄衫女子满脸惊讶,几乎说不出话来,愣了片刻,才道:“你、你所习的内功心法……桃花岛的武功……或是九阴真经……何时竟能有此奇效?”郭姑娘抿唇一笑,道:“你曾说我是郭大侠的后人,嗯,便自认将我的武学底子摸了个透,殊不知这世上千奇百怪之事,活的久了,总能碰上一点。”
此时王保保与赵周二人都陷入了明教兵士的包围,范遥也赶近在旁,几人由蒙古兵卒护着,渐渐给围困在了中央。范遥叹道:“常遇春果然是行军作战的良将,佩服,佩服!”王保保道:“只因他们兵多,咱们纵有妙计奇袭,也是拼个陡发突击,方才五行阵法一断,便给了常遇春喘息时机,才有他伏兵的用处,否则胜败倒还不好说。”
常遇春也知此番千回百转,真是凶险,当即不愿节外生枝,便朗声道:“世子奇阵我已见识,当真威势不俗,能妥当好这么一场阵法,于大战中布置五路兵力,尚且从容自若,我心实在钦佩,恰巧咱们吴国公也是英雄惜英雄,世子何不下令止战,与众位前来樽酒一续呢?”
王保保明白朱元璋一直有让自己臣服之心,可他生于大元侯门公府之家,自有蒙古汉子的豪气,是绝不会投降归顺的,当下冷冷一笑,回道:“吴国公爱才之心从来坦荡,只是眼下局势如此,再谈此事,会否有些威逼作强的意思?我王保保此刻虽兵力不足,可仗还没打完,胜败尚且未分呢!”
他左右思量,晓得自己独身一个,要想冲出重围自然不难,只怕朱元璋又行其事,再拿赵敏为人质,逼自己就范,那便糟糕,当即俯身一抄,将赵敏身子抱上了马来,自己则跃开下地,把缰绳塞进周芷若手里,喝道:“带我小妹走!”周芷若稍稍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心知眼下赵敏是王保保唯一的软肋,当下颔首,提了马缰翻身而上,二话不说,纵骑就行,蒙古兵慌忙让道,只见两人一马急驰冲出。
“哥哥!”赵敏惊呼出声,心中虽然十足不愿离开王保保身边,但聪慧如她,也明白如此分散冲击,众人才有生机再会。她面目难掩担忧,却只得任由周芷若带她纵马冲出。王保保这匹坐骑乃蒙古万中选一的良驹,龙背鸟颈、骨挺筋健、嘶吼似雷、奔驰若风,此刻鞍上负了赵周两个女子,更是四蹄翻飞,径向空旷处疾驰。朱元璋如何能不明白王保保的用心,当即喝道:“拦住郡主娘娘!”
他手下亲兵奉命而上,王保保的扈驾兵见涌出的明教兵卒来得势头猛恶,早有两队奉了命令冲上阻挡,只为让赵敏周全脱身。有朱元璋手下大将邓愈,膂力奇劲,见状大喝一声,手里夺过一柄长矛来,从城楼上就高势便往下掷去。这一下不仅带了十足劲力,还借着下落之势,委实非同小可,眼见那长矛又快又准,犹似流星赶月般飞去,周芷若坐在马后,怀里抱着赵敏,这一矛便直冲她后心而来。
“你当心!”赵敏内力不低,自然耳聪目明,也听得这道破风之音,忙出言提醒,一边回头去看。只见周芷若眸风清冷,墨发纷飞,左臂一挥,也带了八成内力,如今她身负九阴真气,又习了几层九阳神功,内力与往日自不可同语,这枝长矛竟给她一拂反向飞掷出去,洞穿了一名明教中将的铁甲,贯胸而过,力道何大。赵敏心惊肉跳,不敢有丝毫懈怠,忙扯过缰绳来策马,她身为蒙古人,骑策的功夫自不会差,在这惊乱之下也能将马儿稳妥,但见那骏马后蹄只在地下微微一撑,便窜出了数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