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见她欲走,忙跨步一把拉住那柔荑,周芷若身子一滞,用力抽了抽手,却被赵敏攥得死紧。
“你放手。”周芷若心下慌张,唯恐眼前人又做出甚么非礼之事,面上凝重,语气清冷。
“不放。”赵敏语气倒是理直气壮,却不知他哪里来的理。这一双眸子直勾勾盯着周芷若的俏脸,嘴角笑意玩味,忽然道:“既是夜深露重,周姑娘……不如在此歇了罢。”
“妄言!”周芷若大窘,当即甩袖便走,谁知赵敏伸手一拉,左袖的青衫刺啦被扯下大片,惊呼中,周芷若一只玉色藕臂便显露无遗。
皓月当空,更衬得那肤白如脂,唯其上一点朱红,尤显妖娆明艳,一如周芷若额间的朱砂,轻易便晃了人的心神。
“赵敏!”周芷若羞恼至极,一双美目瞪着赵敏,脸上红晕乍起,抬手敛袖遮住裸.露的肌肤。
自跟赵敏独处,不知被他占去多少便宜,如今更是……连臂上的守宫砂也被他瞧了去,当真是又羞又恨。
赵敏眨眨眼,被扯下的青袍布料尚攥在手中,他似是故意摇摇头,咋舌笑道:“这花前月下,赵某原以为只有自己情役难持,不想周姑娘却是比我心急……”
“赵敏!”周芷若哪里受得他的调戏,喝道:“我今日落在你手,原本无话可说,只是你若有心羞辱,我眼下虽为弱质女流,却也可以死明志!”
赵敏闻言一怔,眼底暗流涌动,只盯着她眉眼间瞧,也不知在想着甚么。忽然之间,他轻轻笑了一声,道:“很好。”话锋一转,投足间带着三分英气,三分豪态,同时雍容华贵,自有一副端严之致,令人肃然起敬,不敢逼视。
只听他道:“周姊姊,你可知我赵敏要留一个人,还没有留不住的。”
周芷若愣愣看着,只觉他身上那股凛然之气,又仿佛似曾相识,一时竟也发怔,却实在想不起来究竟在何处得见。
思量间,只见眼前人轻拍了拍手,便不知从哪冒出了数名侍女,顷刻间福身在周芷若跟前盈盈拜倒。
“带周姑娘回房歇息。”只听得这么一句,那些婢女便过来相请。
“赵……”周芷若张口欲拒,抬眼对上赵敏幽深的眸子,里头森森然似带杀意,却是相识以来她从未见过。
她自知身陷囹圄,便插翅亦难飞,自己惹他不快也罢,若祸及师长同门,岂非大大不妙,故以虽心下气恼,也只得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自被软禁于这绿柳山庄,一连几日,都不见赵敏的人,亦不知峨眉派同道眼下怎样,周芷若枯等得越发心慌。拄肘临窗,但见院落深深,垂柳萋萋,看似平静无波的良庭美景下,也不知安插了多少暗卫。
有婢女推门进来,送上几盘新鲜的水果和几碟精致的小点心,刚想告退,却被周芷若唤住。
“你等一等。”
“姑娘可有甚么吩咐?”那侍婢退在一边,言语恭敬问道。
周芷若道:“赵敏在哪里?”
婢女垂下头,道:“主子的事,我们做下人的哪里晓得。”
周芷若柳眉一皱,道:“这多些时日,只将我好吃好喝的供着,你家主子究竟意欲何为?”
那侍婢欠了欠身,仍是道:“婢子不知。”
“赵敏……”周芷若一心牵挂师门,却奈何无计可施,只得在此忧愁多日,更不闻半点消息,心下气恼,当即将桌子一拍,那婢女见状忙跪了下来,劝道:“姑娘息怒。”
突然之间,门扉被人大力推开,狠狠撞在门后壁上,砰地一声大响。
说着赵敏便当真一袭绸衫飘摇,大步流星而入,头一眼先见到跪在地上的侍婢,愣了愣,冷然道:“怎么回事?”
那婢子面色一白,忙叩首道:“主人恕罪,奴婢……”
“不干.她事。”周芷若无意牵连无辜,便插口解释了一句。
赵敏眉头一挑,倒也不多过问,只挥了挥手,那侍婢行了一礼,便速速退了出去。
他自个儿径到一旁坐下,一言不发,只兀自灌了一杯茶水下肚,胸口有些起伏。
周芷若瞧他面色不善,却不知究竟,想来这个人惯是说笑自如,倒难得看他气恼的样子,可偏生自己也恰在气头上,嘴上便不肯多问,只淡淡道:“好好的,你却作甚么气?”
赵敏紧蹙的眉头似是松了几分,抬头看了周芷若一眼,语气却仍是不快:“你那个师父,真是顽固不化。”
周芷若当下明了,他多半是又在灭绝那里吃了闭门羹,心下暗暗好笑,却又闻他提及峨眉,不由担心道:“我师父她们……可还好么?”
“好,怎么不好。”赵敏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不禁又想起方才万安寺中灭绝给他的难堪,话锋一转,冷然道:“不过,灭绝老尼若再不识好歹,朝廷一旦令下、赶尽杀绝,我便也保全峨眉派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