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瞧得担心,叫道:“周姊姊,鹤先生固然内功深厚,更要当心他的玄冥寒毒!”
王保保见妹子仍旧牵心于周芷若,那是意不可回,心下焦急,伸臂一使劲,将她抱过,放在身前鞍上,双腿一夹,纵马便行。
赵敏的武功本较兄长为高,但重伤后全无力气,只有张口大呼:“周掌门,周芷若!你要拿回东西,须得先救我!”
周芷若闻声心中也躁,只愿立马去解了赵敏之围,不想再与鹤笔翁缠斗,猛地将手上力道往前一推,便要收掌跃身而出。神箭八雄大喝一声:“休想脱身!”阿三随即亦抢上前来,众人并列于鹤笔翁身后,九人将内力传入其体内,与周芷若抗衡起来。
周芷若心中焦急,怎奈此时正在对掌,神箭八雄与鹤笔翁、阿三合力,一时真叫她脱不得身,况且真气流动时不可分心,否则气息紊乱,有走火入魔之祸,当下也只得凝神与众人拼起内力来。只她清楚不过,这般以一敌众并非良策,枉耗内力不说,还要被绊住了脚。
瞥眼见赵敏被王保保携着打马带走,当即不管,冷喝一声,九阴真气呼呼自两掌涌出,使上了十成劲力,凛风狂卷,鹤笔翁见得她一双红极的眸子,阴恻似鬼,不禁心头一颤。便是这一些微分神,周芷若趁机将掌风狠狠一推,鹤笔翁只觉掌间一股阴力袭来,身子一晃,给逼得倒退三步,他身后的众人亦随之齐齐乱了阵脚。周芷若抓紧时机,忙展开轻功,向王保保马后追去。
“快拦住他!”鹤笔翁大惊,慌喊一声,并着众人又提气急赶。周芷若每当几人追近,便反手向后挥出数爪,九阴真经威力奇大,这白骨爪风如利刃,每每一出,身后众人便须闪避,不敢直撄其锋。如此连阻三阻,周芷若已追及奔马,纵身跃起。
王保保忽听得身后呼呼风声,一道人影冲上前来,眨眼间便抓住了他后颈。这一抓之中暗藏拿穴手法,王保保上身登时酸麻,双臂放开了赵敏,身子已被周芷若提起,向旁边一名好手投去。那手下急忙张臂接住,周芷若已抱起赵敏,跃离马背,向左首山坡上奔去。
其余好手大声呼喝,随后追来。可是这山峰高达数百丈,登高追逐,最是考较轻功,众高手远远见周芷若身形缥缈朗逸,后背一顶箬笠,于这蒙蒙绿峦间,只一袭褭褭青衫。
鹤笔翁等人无不惊异,这一跃一纵,足见其轻功已臻化境,如此高崖峭壁,她一手揽着赵敏,还能跃得轻松,不由暗自赞叹。追赶间,只见周芷若在山上拾起几枚石子,连珠掷出,登时有人中石,骨碌碌的滚下山来。余人吃惊,虽在世子王保保监视之下不敢停步,脚下却放得缓了。
眼见周芷若抱着赵敏越奔越高,再也追赶不上,王保保破口大骂,连叫:“放箭,放箭!”自己也弯弓搭箭,嗖的一声向周芷若后心射去。他弓力甚劲,但终于相距太远,崖壁太高,箭尖离周芷若后心尚有丈余,羽箭便掉在地下。
赵敏被人带着于高崖间奔走,又是一番有惊无险,手臂揽着眼前人脖颈,知道众人已追赶不上,一颗心才算落地,叹道:“总算我有先见之明,没告知你兵书的所在,否则你这没良心的,又焉肯出力救我?”
周芷若抱着她转过一个山坳,脚下仍是丝毫不缓,叹道:“你早跟我说了兵法所在,自己回营养伤,也不必助我救下常大哥麾下的五行旗众人,岂不两全其美?又何苦闹成这样,既得罪了兄长,又陪着我躲藏吃苦?”
赵敏道:“常遇春你定然是要救的,他英雄磊落,也不舍得手下兄弟,你为了你常大哥,定要孤身在精兵强将之中拼杀,我怕你有个好歹,除去开口相助叛党,难道还有更好的法子?如今哥哥已得知你的身份,我既决意保你周全,这个兄长嘛,迟早总是要得罪的。”
周芷若虽知她对自己甚好,但先前二人之间总藏算计,不似今次,赵敏在元兵埋伏之中,却是真真正正对自己推心置腹,心中一热,唤道:“敏敏!”
赵敏见她脸上情意盈盈,眼波流动,忍不住凑过头去,在她微微颤动的唇上一吻。周芷若呼吸一紧,险些儿没将她摔下,双臂用力更抱紧了她。两人皆是情到浓时,一吻之下,自是难舍难分,赵敏也去勾住她脖颈,吻得呼吸不过,才满脸通红地放离了她。
周芷若看她苍白憔悴的脸上更有说不尽的娇媚无限,又想再去轻薄,不料赵敏受伤后气虚体弱,激动之余,不及再与她缠,竟尔晕去。周芷若忙查看她脉息,探来平稳有力,料知无妨,心中却又加深了一层感激,突然想道:她待我这般好,若我不是反元的周王遗孤,也不是担负驱逐鞑虏重任的峨嵋掌门,更未曾承先师大义,只是一个平民家的汉人女子,那么武穆遗书,我便给了她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