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保保闻言却是冷笑:“既是救了我妹妹的朋友,怎不快快与大哥我引见?”右手一挥,鹤笔翁已欺到周芷若左右五尺之处,神箭八雄中的四雄也各弯弓搭箭,对准她后心。
赵敏见状惊呼道:“哥,你做甚么?”
王保保眼眸微斜,看向了周芷若,道:“周掌门,你好歹也是武林中堂堂大派的一派之尊,怎的见到我军势众便不敢自呈?这岂非大大折损了你们汉人所谓的生死气骨?”
周芷若情知他认出了自己,索性将斗笠一摘,悬在背后,说道:“世子怎知是我?”
王保保又是冷笑,说道:“本是不知道的,不过先前有人于大军之中救走常遇春,我奉父王之命在此设伏,却未曾料到,我妹妹千里迢迢来到濠州,为见的竟是一个反贼余孽!”
他最后四个字说得掷地有声,赵敏闻之在耳,又惊又愁,愣了愣,颤声说道:“哥哥,你早就在这路上埋伏,都……都听了去?”
王保保道:“我本是在此埋伏姓常的,哪知竟阴差阳错,听去了此等不得了的大事。”若非他适才在一旁埋伏,亲耳听到赵周二人对话,便怎么也不敢相信——这周芷若乃是七年多前,自己和妹妹到汉水捉拿的周王遗孤,周芷若之父,便是袁州明教义军头领周子旺。思及此,不禁怒火上冲,喝道:“妹子你忒也胡涂,这姓周的女子既是前乱余孽,今日又叫我撞上,我自当诛贼破逆,斩草除根!”
一声令下,神箭八雄嗖嗖两箭,便向周芷若射来,风声劲急。周芷若左手一引一带,两支狼牙箭回转头去,劲风更厉,啪啪两响,将发箭二人手中的长弓劈断。若非那二人闪避得快,还得身受重伤。双箭余势不衰,疾插入地,箭尾雕翎兀自颤动不已。众人无不骇然。
赵敏心知不好,转头去周芷若耳边道:“你快假意擒住我,否则我哥哥定饶你不得!”
王保保似乎猜出妹妹之计,又怕娇妹一时鬼迷心窍,当真给这姓周的拿住,朗声道:“周掌门,你武功再强,总是双拳难敌四手,我虽有意诛除乱党,但看在敏敏脸上,你快放离了我妹子,今日咱们两下各不相犯,我王保保言而有信,不须多疑。”
周芷若冷冷看了他一眼,想到不愿赵敏为自己如此为难,又朝赵敏道:“你毒伤甚重,随着我一路奔波,本就不易痊可,既与你兄长相遇,还是随兄而去,于你身子有益。令兄既也有心接你,那咱们便就此别过,只须示知我你手下所在,我自去设法寻书,咱们……咱们后会有期。”说到这里,不禁黯然神伤,明知和她汉蒙异族,官民殊途,双方仇怨甚深,但临别之际,实不胜恋恋之情。
不料赵敏伸手抓住她的衣袍,说道:“我始终没跟你说我手下的所在,自有深意,我只答应带你前去找书,却不告诉你地方,就是怕你撇下我。如今大敌当前,我哥哥又是有心对付,你以为放开了我,他就真能任你逃脱?你凭借一己之力,又真能于我爹爹麾下的百马精兵之中全身而退吗?”
周芷若一怔,道:“蒙古精兵铁骑,我虽不敢说能全身而退,但脱身总也尚可,左右会受些伤,那也不怎么,你又何苦定要跟着我,去和你哥哥作对?”
赵敏满脸执拗之色,道:“鲁皖边界我王府中的人多不胜数,你要之物我究竟放在哪一位手下.身上,只怕你没头乱找,一无所获。你若撇下我,便不知那书的所在。”
王保保见二人难舍难分,朝赵敏叫道:“妹妹,你身上有伤,还是速速离了此人,随为兄回营才好。”
赵敏却道:“我身子一天好过一天,路上走走,反而好得快,回到营帐中去,那可才是闷也闷死了我。”
王保保见妹妹执意与这叛逆同行,气恼之中,又朝周芷若冷笑道:“周掌门,你是个甚么身份,自己心里清楚,你有意接近我妹妹,装模作样,弄什么鬼?她年纪轻,一时意动,自然受你欺骗,我做哥哥的,却得为她看清楚。”
周芷若怎不知他哂讽的言下之意,幽幽地道:“我说接近你妹妹是为报家仇、为全先父之志,世子满意了吗?”
王保保听她如此说,断不能拿爱妹性命玩笑,向鹤笔翁和阿三道:“有烦两位保护舍妹,咱们走!”
二人应道:“是!”走到赵敏身旁。
赵敏朗声道:“不急!我还有要事须随同周掌门前去办理。”心念一转,问道:“鹤先生,怎的不见你家师兄?反倒是阿三陪着你,阿大阿二呢?”
鹤笔翁回道:“禀郡主,我与阿三奉王爷之命随行保护世子爷安全。”言下之意是其他人皆在汝阳王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