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冷笑道:“就不知为的是哪个王府?”
陈友谅脸色一变,大声道:“郡主!小人既敢回来,又岂可不为汝阳王府效命!”
赵敏微微一笑,道:“你说为我府效力?那好啊,我且问你——金毛狮王现在何处?”说到最后,已是辞如寒霜。
杀伐决断之际,她好似又成了那个冷眼睥睨间、谋尽天下事的绍敏郡主。周芷若就如她心头一抹冷月,温存皎洁,都只藏在心里。
陈友谅被她一喝,禁不住脊背后一阵发凉,心知赵敏何等聪明,此时如若撒诳,只怕要命丧于此,说道:“师父……谢逊在师父手中。”
赵敏目光如两道紫电,投向他的脸上,沉声道:“成师父在卢龙偷擒走谢狮王,这事我早已查到,陈友谅,你心知我不是问这个!”
陈友谅被她目光一盯住,不由得浑身一震,道:“郡主!郡主娘娘又何必如此为难小人?”
赵敏冷冷一笑,道:“我不为难你,这汝阳王府中,最好说话的主子难道不是我?也罢,我这个女流之辈是问不动你了,左右让爹爹和大哥来问才是,只不过此番你害得我父王丢了兵权,却不知他会不会为难于你?”
陈友谅听完这几句话,额头脊背上皆已是冷汗涔涔,权衡利弊之下,只得说了真话:“少林寺……谢逊被囚在少林寺中。”
赵敏眼眸微眯,道:“陈长老不骗我罢?”她刻意用『陈长老』三个字做称呼,无非是在暗指陈友谅在丐帮的种种欺瞒之举。
陈友谅又怎会听不懂她的言下之意,也心知此番要保命,总得令她称心才是,便道:“空口无凭,郡主娘娘难以取信,那也情有可原。”说着往怀里摸了摸,拿出一样物什来,呈在赵敏眼下,说道:“此物可能保全小人一命?”
赵敏接过来看,见那是一束金黄色头发,奇道:“这是……”
陈友谅道:“谢逊上代有色目血统,面貌形象与中华人士无异,一头长发却本是淡黄色。加之他所练内功与众不同,更是生具异禀,因此中年以后,一头长发转为金黄之色,但这颜色和西域色目人的金发,却又是截然有异,万不可随意假冒,郡主娘娘手下番邦武士也多,自可派人拿去,一验便知真假。”
赵敏将那头发收下,却也不验,好似笃定他不敢欺瞒,说:“陈友谅,你倒是处处给自己留着后路,却不怕眼下你吐露了谢逊的消息,我觉得你留之无用,下令将你杀了来解恨?”
陈友谅道:“郡主若一心要小人死,小人又岂敢不死?不过眼下郡主娘娘虽得知谢逊下落,却要提防杀了我后,小人的师父听到风声,再将谢逊转移,毕竟你还要打听屠龙刀的所在,眼下总不至于杀我。”
赵敏心中暗自冷笑,想:这厮自作聪明,他们师徒二人机关算尽要找屠龙刀,却不料里头的秘密早已在我和周姊姊手中。当下不置可否,并不透露自己得了刀剑之秘,负手说道:“我眼下不杀你,的确是想到你还有用处。金毛狮王谢逊,江湖上人人欲争,成师父既捉到了他,一定另有妙计,不妨说来听听?”
陈友谅面色苍白,道:“金毛狮王的下落小人已然告知,郡主——郡主不要太强人所难!”
赵敏道:“我偏是要得寸进尺,你待怎样?”
陈友谅心下暗自叫苦,想这汝阳王府中,最难对付的主子该是这小女子才对,无可奈何,道:“实不相瞒,谢逊眼下将至少林寺,尚未妥当,一切计划,还请郡主娘娘宽容几日……”
赵敏嘴唇一动,还想问话,却听阿大在厅门口敲了敲门,只好停下,问道:“甚么事?”
阿大道:“主人,刚来的消息,有新动静。”
赵敏听他说这约好的暗语,是指七王府上有动作,瞪了一眼陈友谅,说道:“陈友谅,身在大都,你可不要想逃,便是天涯海角,我若要杀一个人,总也杀得。你的脑袋在你脖子上,今日便先暂且存放,下次我若再问——”
陈友谅忙道:“小人定然知无不言!”
待得他忙不迭地逃也似去了,赵敏才道:“阿大,进来说话。”坐去一旁。
阿大进来站定,就听她问:“陈友谅将将被我捉回来质问,他就这般耐不住性子,若说姓陈的与七王府半点干系没有,我是万万不信。那老狐狸怎么了?”
阿大道:“七王府适才来信,说明教的范遥正囚在牢中,眼看大游皇城将近,七王爷来询问主人的意思,问主人觉得该如何处置那钦犯?”
赵敏闻言一凛,道:“好好的,他怎来问我?”
阿大道:“只因七王府的探子打听到有明教中人在大都出现,属下也跟着去查了一番,却是张无忌一行,好巧不巧,周姑娘也和他们在一处,七王府不想打草惊蛇,这几日就等着明教先动。而那夜里……周姑娘又来过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