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若不知是不是内劲发作后力乏,倒不曾挣开,却冷笑道:“是啊,绍敏郡主绝色无双,你若有心亲昵于人,那人又还能有甚么法子?今晚在玉德殿楼外,你临走时也是去拉着人家的手,我看那杨姑娘啊,左右都要陷入你的彀中去了。”
赵敏听罢这话,哭笑不得,心下却暗自欢喜,说道:“果然是因为杨姑娘。你啊,我那是归还原本沾在她鬓发上的东西,甚么拉手?”
周芷若抿嘴笑道:“你还东西啊?嘿,这满口花言巧语,说不定也只骗得我这么一个胡涂的,倒不定能骗得过别人。”
赵敏此时再无怀疑,情知她这是醋海兴波,笑道:“就算是我花言巧语,那为什么你就甘心受我欺骗?只因为你心中喜欢我,是不是?”
周芷若原本受她之欺,连日里心中苦闷,再碰面时,又见她与黄衫女子亲近要好,怎能不怨?但听她先字句起了一个毒誓,又听她问自己『你心中我竟如此无情』云云,想到往日里两人种种亲昵恩爱,一时也隐隐动摇,眼下再听她问起『你喜欢我』这等话,对这小妖女直是又恨又爱,忿忿地道:“是便怎样?”
赵敏眼眸大亮,嘴角一咧,道:“我很开心啊,开心得不得了!”
周芷若见她笑语如花,令人瞧着忍不住动心,便转过了头不去瞧她,嘴里哂道:“也不知这些话,究竟跟多少个『大对头』说过呢。”
赵敏眼望着她,叹了口气,道:“周姊姊,我知道自己将把你大大地欺骗了一场,你心中始终对我不能放心,那也情有可原。但杨姑娘与我,不是我与你这般的情谊。这件事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便是这句话。”
周芷若也叹了口气,道:“赵敏,你和我一番真心情意,连生死也共过的,我人非木石,岂有不念之理?但今夜我是亲眼所见,你与她并肩而行,之前她也处处帮衬于你,你曾说过,她是你的一个大对头,那岂不是和我当初一般……你二人互相斗智,真真假假的算计之下,谁知又会不会再弄假成真?唉,总归我是不如那兵书紧要,说来和那杨姑娘也没差多少,你又何必再费心来骗我?”
赵敏听她说得恳切,心下不由好生愧对,目光投向她面上,说道:“你也说了,我又何必骗你?”语气转而温柔,轻声道:“这些日子不见,我虽得了兵法,但心中一直难以平定,总想起你来,想你是不是心中怨恨,就再不理会我了。那天我为取兵书,那样伤你的心,是我的不是,你心下恼恨,也是该当。芷若,倘若你恨不过,只管来打我骂我,解解气也好。”
周芷若听她柔声认错,心下倒也软了,看向她叹道:“你那天望着我吃饭时掉眼泪,心里总还是不舍得我的,是不是?”
赵敏道:“我若说不是,你今晚早给我哥哥叫人打出府去啦。”
周芷若冷冷一哼,道:“汝阳王府的高手,除去玄冥二老,我如今又何曾放在眼中?”
赵敏见她说得煞有介事,噗嗤一笑,道:“是是,周大掌门如今武功盖世,我这小女子哪敢得罪?”伸左手轻轻摸了摸她脸,又叹道:“周姊姊,你本不需得多心,在我心目之中,你份量多重,我只恨你瞧不到。我便是拿走了兵书,又怎舍得你?”双臂轻轻搂住了她,在她嘴唇上一吻。
周芷若身子一滞,推开她人,脸上红白阵阵,说道:“我当时拿走刀剑,心中又何尝舍得?但总归咱们又都选择弃下彼此,可见你我这场情分,总是不及其他。”
赵敏一双眼盈盈凝着她,笑道:“既是如此,那你眼下要不要也再故技重施,来摸一摸我身上有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周芷若不语,眼眸盯着她说话的嘴唇,忽然之间,深深再吻了上去。赵敏仿佛早料到她会上钩似的,嘴角边一笑,与她缠在一处。
二人多日不见,相思情浓,眼下一旦动情,直是难舍难分,周芷若汲着那口中香甜,意乱情迷,当真就伸手去摸赵敏衣襟,却不是为了探甚么兵书——原本她也并不觉得,赵敏会将武穆遗书藏在身上。
赵敏嘤咛一声,也不推拒,周芷若愈发难耐,素手自她外袍滑了进去,忽然之间,摸到赵敏怀中硬硬一块,形状正是那个小木人,心中一震,不知想到甚么,忍不住喘了口气,放开了她樱唇。
赵敏也轻轻喘气,怪道:“好好的,做甚么?”
周芷若心中又爱又恨,看向她叹道:“唉,赵敏,我只是想到在家国大业面前,我俩永远是不好取信于对方的。且看在从前的情分上,你今次要如何……才肯将武穆遗书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