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行间仰躺在床上,染血的纱布已经塞满了大半个垃圾桶。
一道狭长的刀口横在下腹处,伤口狰狞外翻,鲜血还在不断外涌。
医生费了一番功夫把血止住,在陈行间的腰间缠上了一圈厚厚的纱布。
赵助在旁边看的牙疼,呲牙咧嘴地把脸转向一边。
“陈总,连先生这回手是下的真的狠啊,不过还好没伤着重要器官,只是口子深了点。”
陈行间嗯了一声,脑海中片段回闪,苍白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我有数。”
赵助明白了什么,沉默一瞬,主动岔开话题:“连先生现在只怕是难受着呢,那小护士去劝他也不走,就这么藏在被子里。”
“还在被子里?”陈行间揉揉酸痛的眉心,“这么捂着难受,去劝劝他,给他换个地方,实在不行就把王妈给找来。”
“对了,给他新换的地方房间务必要好,采光好,空气流通,反正什么地方都要好,连玦娇气,就给他弄来最好的东西。”
“告诉王妈,她过去的时候多提提家里的东西,特别是那只猫,晚饭让家里新来的那位厨子做,食材什么的也要好的。”
陈行间一阵碎碎念念,赵助就这么拿着小本在一边兢兢业业的记录。
直到陈行间终于停下,小本上已经写满了大半张纸。
赵助理终于忍不住开口:“陈总,那您呢?”
“听那小护士说连先生一直盯着门外看呢,怕是很想见你。”
这出血量这么大,不趁着连先生内疚的时候过去刷刷脸熟,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陈行间现在心情颇好,唇角微微勾起一点弧度,缓缓道:“不急,再等等。”
牵挂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加码,连玦心里要多想着他些,他的胜算才能更大些。
病房外,王妈风风火火地拎着保温箱冲进了门,身上穿的风衣飒飒作响,带来一阵外面的寒气。
“哎呦,我的天,连先生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她不由分说就将连玦蒙在头顶上的被子给掀开,拉着连玦的手把他从床上拽了起来。
“看看这小手,都瘦了一圈了,看看多招人疼。”
把人拉起来之后,王妈就冲到窗外去开窗。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通通风,去去病气。
连玦特意往王妈身后看了一眼。
没看见陈行间的影子。
“这床上谁的血?这医院怎么办的事,这种床都给病人住,都把晦气劲传到我们连先生身上了!”
“我要投诉他,连先生,我改名就去告诉少爷,让少爷给咱们出气。”
连玦在一边几次插嘴都没插进去,好不容易寻了个空档,这才举起来手里的写字板。
【王妈,这血是陈行间的。】
王妈的义愤填膺僵硬在了脸上,尴尬地笑笑:“我说这血怎么看着就异于常人呢,果然是我们家少爷不同凡响,哈哈哈。”
连玦看了眼床单上已经氧化成暗红色的血迹,心里涨涨的,像是被塞上了一块湿棉花。
“少爷特地叮嘱我了,晚饭给您带家里新厨子给做的饭。”王妈将拖鞋放到连玦脚边,搀着他下床。
“这可是专门从饭店里撬过来的厨子,少爷费了大工夫,跟人家饭店好说歹说不会带着厨子单干才能脱身的。”
“吃个饭要找个干净地方,眼前干净了,胃里就顺了,就能吃得下东西了。”
王妈随手抓了个小护士过来,跟人要了一个顶楼的最好的病房,带豪华大彩电和独立卫浴的那种,揽着连玦就进去。
连玦被安排的明白,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就由着王妈拉着他换了个地方。
王妈先拿抹布把桌子好好擦擦,这才把保温盒里面的饭菜一个一个端出来,摆在连玦面前。
“少爷先前吃饭就不规律,您又这么一走,就这几天胃病估摸着都犯了好几次了,连头都开始痛,痛的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止疼药一把一把吃。”
“您也是,就这么一走连招呼都不打,我心里也难受,你看看走了这么久,脸上的肉都快掉光了。”
连玦掌心中不由分说被塞进了一双筷子。
视线中菜色熟悉,冒着香味,和京城那家的炒菜馆子味道一样。
“连先生,这次再见是不是就不走了?”王妈一脸期待地看向连玦,“你不在家里,都没人愿意帮我点拼XX,我研究出来的菜色也没人品鉴,我愁的头发一把一把掉啊。”
“拼XX每次都说我是最幸运的人,我都是就差一个人就能提现,连先生要是你在,我早就多赚好多钱了。”
拼XX诡异地戳中了连玦的笑点。
此时一小根毛毛从王妈的衣袖上滚落,飘飘摇摇进了连玦的饭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