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给连玦重新拍了片子,随后在陈行间冷的几乎能冻死人的目光之下,反复观察着眼前的单子。
“不是说只是情绪激动才引发的暂时性昏厥吗,怎么会说不出来话?”
陈行间开口,语调沉沉。
“受了刺激之后的暂时性失语偶尔也是会有的。”医生推推鼻梁上的眼镜,身上没由来的冒出一阵虚汗。
“暂时性?”
陈行间蹙眉。
“那什么时候能恢复?”
“这种状况要持续多久?医院对于这种情况能不能给出来一个经过实践检验配套且完善的治疗方案?”
往常对其他人恨不得只字不言的人忽然一连串的发问。
医生心中略略有些惊异,对于连玦的印象更加深刻了几分。
“先例也是有的,一般这种受了刺激之后的暂时性失语经过病人自己的调节,很快便能恢复。”
“就像我们人在受到惊吓的时候,会短暂地发不出来声音,连玦先生的情况跟这种没什么差别,只是发不出来声音的时间会延续的更长一点。”
陈行间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若有所思地摩挲着指节。
“能不能给出来一个具体的时间,恢复起来需要多久?”
“呃兴许,3至5周?当然也有延长或者缩短的可能。”
医生回答的滴水不漏,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陈行间的面目表情。
可惜陈行间只是低垂着眉眼,末了忽然轻笑了一声,轻声低语:“那就是一个月?兴许是够的。”
“陈先生,您随后有什么指示?”医生捏紧了手里的钢笔,询问道。
“指示谈不上。”
陈行间周身凌厉的气息忽然散开,看着面前的医生笑的柔和,跟之前判若两人。
他扫了眼办公桌上的铭牌,唇角微勾:“蒋医生是吗?我只是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忙罢了。”
“您,您说”医生紧张地揪紧了自己的裤子,身体微微前倾,“只要您开口,我能做到,我一定帮忙。”
陈行间眉眼微敛,侧身贴着医生耳语几句。
“不可能的!”蒋医生立马从椅子上站起身,在周围转了两个圈,“这,这种事情是有违我的职业操守的,我一个医生,怎么能答应这么荒唐的事情?”
“况且,这件事对您也没什么好处吧?蒙骗病人只会让他的康复过程更加艰难。”
陈行间闻言脸上的笑意顿时消散,他眯起眼睛淡淡道。
“蒋医生,慎言,我从来没有要你去蒙骗病人。”
“可你”蒋医生怒气冲冲,立即开口反驳。
“你也知道这活你帮我做了,少不了你的好处,你做不了,会有大把大把的人争前恐后往前赶着为我做。”
“现在不是我在求你办事,是我在给你机会,给你在我面前表现的机会。”
陈行间语调平淡,即便是坐在靠椅上低了他一头,但是蒋医生就是觉得陈行间依旧是天然的上位者。
随意便能将他操控于掌心,甚至出现了一种这种说辞似乎也很有道理的错觉。
“我没有要你做什么,或者你实在是想要紧抱着你的职业操守,你大可在病人赶来询问病情的时候一脸凝重,随后摇摇头对他说抱歉。”
“抱歉这位病人,为了您之后的治疗着想,您的病情只能与您的家属,也就是我陈行间详谈。”
陈行间特意加重了家属两个字,像是在执拗又坚定地明确着什么地位。
他顿了顿,继续道。
“你从来都没有对着病人捏造什么事实,你只是在当下出于保护病人的目的,做出了那样的动作,至于病人怎么想,你大可不必关心。”
蒋医生面色产生了几分动摇,支支吾吾道:“可是,毕竟还是我亲自做了那种引人误会的事情,怎么能彻底脱身?”
陈行间面色彻底冷了下来,起身欲走:“看来蒋医生已经做好了选择,那我就不打扰了。”
“别别别!”蒋医生立刻挡在了门边,心中做了一番纠结之后,低声开口,“我、我做。”
陈行间周身寒冷的坚冰融化,满意点头,对着他抛出橄榄枝。
“很好,我要你给病人开最贵的诊疗方案,用最贵的设备,用周期最长的疗程。只要做好了我便不会亏待你。”
蒋医生点点头:“您放心,这个简单。”
陈行间对着医生略微颔首,转身离开了办公室,还顺带帮着那位蒋医生关上了门。
“陈总。”守在门口的赵助理立即迎上来。
陈行间嗯了一声,侧身瞟了一眼身后的办公室,唇边笑意嘲弄。
“再等一周吧,一周之后让他滚蛋,我身边不留这种摇摆不定的人。”
好又好的不彻底,坏又坏的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