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叠厚厚的合同就这么落在他的手里,上面还有板板整整的几个大字。
连玦不可置信地一字一句念出来:“结婚协议书?”
“这么惊讶?我会真的以为你在外面还有别的男人。”陈行间慢条斯理地在连玦的床边坐下,顺手摆弄着床单边角。
连玦摇摇头,急急忙忙表忠心:“怎么可能呢先生?先生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我只是看了先生一眼,从此之后眼睛里就再也看不上其他男人了!”
陈行间唇角弯了弯,笑骂一句:“少说胡话。”
连玦原本以为结婚的事情只是连家的一厢情愿,陈行间只是一时兴起把他当个物件放进家里,麻痹一下连庆福,谁能想到他还真的草拟好了结婚协议。
连玦一时之间还有点不可置信,生怕是自己生活在梦里。
“对条款不满意?”陈行间抬头,看着连玦愣愣的站在原处,没了先前的机灵劲,“具体条款可以再商榷。”
只不过他身边有全国一流的律师,连玦在他手里也讨不得几分好
连玦摇摇头,从桌上拿起来一支笔,直接就将合同翻到最后一页,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反正他身上什么都没有,最多也就只有这一副皮相。
签署了结婚协议,肯定是陈行间吃亏。
“不是的先生,我只是以为,您不会和我这么正式的结婚的”
陈行间眸光微沉,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词句,但是他好像从连玦嘴里听出来了点可怜巴巴的意味。
指尖微微摩挲,总算是压下了从心里慢悠悠泛上来的痒。
签署协议只不过是正常的商业举措,契约生成便兼具法律效益,会更让他安心罢了,怎么到了连玦嘴里,就像是什么天大的恩赐一样。
陈行间从床上站起身,前一步出了房门,只留下一句。
“收拾好下楼吃饭。”
连玦没磨蹭,直接踢踏着拖鞋便下了楼。
王妈已经收拾好了餐桌,桌上两个汤四个菜,对于两个人来说已经是相当的丰盛。
连玦再一细看餐桌,瞬间眼前一黑,自己从路边随意一处的小作坊打包回来的香浓大骨汤就这么正儿八经地摆在餐桌的正中央。
他是打包了一份大骨汤,但是从来没想过这份大骨汤有一天会这么堂堂正正地放在餐桌的正中央。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为了装那么一下,打包回来了雕花萝卜,雕花萝卜不需要好吃,只要好看,只要陈行间知道他的用心就好。但是现在雕花萝卜放在了餐桌的正中央,这就完蛋了。
王妈看见连玦两人下来之后,乐呵呵地将餐盘摆放整齐,招呼着两人落座。
连玦到了这个时候还保留着最后的一点侥幸心理,说不准陈行间今天回来腻味的慌,不怎么想喝大骨汤。
又或者大骨汤放在显眼处反而就不显眼,陈行间喝了桌子上的另一份汤只觉得更好喝,于是决定把那份大骨汤抛掷脑后。
可惜正中央果然是最显眼的位置,陈行间一落座,就看见了放在正中央的大骨汤。
“王妈,以前怎么没见过这种菜色?”
王妈笑呵呵地搓搓手:“少爷真是好眼力,这骨汤可是连先生熬了一下午好不容易熬出来的,我闻着香着呢。”
完了,这个时候雕花萝卜甚至开始上价值了。
连玦小心翼翼辩驳了一下:“呃,也没有熬那么久。”
“连先生,你就别谦虚了,厨房的阿姨做饭都做小半辈子了,一闻见那个味道就知道,这么香的汤做出来,没有个把小时是绝对不会弄出来的,连先生对少爷真是好呢。”
陈行间看着正中央的那碗骨汤,将视线转移到了连句还带着点心虚的脸上:“是吗?那我可真要好好尝尝。”
连玦勾着脑袋埋头吃饭,在这个时候安静如鸡,不敢随便搭上一句话。
他一边吃,眼睛还不老实,偷偷摸摸地斜眼瞟着陈行间,直到被抓包,这才慌慌忙忙地偏过头去,耳边全部都是汤匙碰撞瓷碗的脆响。
陈行间喝完了一碗汤,又添了一碗。
“好久不见少爷这么喜欢喝汤了。”
王妈又在发表尴尬到抠脚的古早语录。
一顿饭吃的连玦是如坐针毡,嘴里甚至品尝不出来饭菜的香味,手脚只会机械运转。
他实在是没信心小作坊出来的浓汤能抗的住陈行间的考验。
终于陈行间将两碗汤喝的干干净净,之后也没了再继续添碗的想法,连玦总算是稍微地放下心来。
“汤不错。”陈行间拿起纸巾擦擦唇角。
连玦惯会顺杆爬,绝口不提刚才的尴尬和无措,可怜巴巴道:“当然,我熬了好久,胳膊都熬酸了,不过都没关系,您喜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