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呼吸立刻急促几分。
他滚了滚喉结,哑声道:“对不起,我不是……”
简月将文件递向他:“你的文件,放心,我没看过。”
莫名的,她说话带上了几分刺。
他没立刻接,看一眼文件,迟疑着重复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骗你。”
简月只好上前一步,拉起他的右手,强硬将文件放了上去,同时,硬邦邦地开口:“渴了,我要喝水。”
男人如梦初醒,将门彻底大开:“你先进来,我给你倒水。”
说完将文件放在玄关的柜子上,转身进了厨房。
简月走进去,站在门口的地毯上,盯着男人的背影,皱了皱眉。
厨房里,裴言倒水倒到一半,听见门发出重重一声响,像被人狠狠摔过一样。
他心里一紧,快步走出厨房,却看到玄关处空无一人。
简月不见了。
恐惧和不安立刻涌了上来,他不假思索追出去,电梯却已显示到了7楼。
再追到楼下时,已彻底不见简月的身影。
他拿出手机想给她打电话,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在颤抖。
颤抖得一个电话点了三次才拨出去。
铃声一遍遍地在耳边响起,他一遍遍地听“对方正忙”的机械提示音。
她始终没有接起。
*
回到家后,裴言放下手机,像是失去所有力气一样,坐在了玄关的鞋柜上。
他在想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刚刚和简月在一起,他就愚蠢地把这些全搞砸了。
她会不会和他分手?
可是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想过简月会主动问助理关于他的事。
他以为,她不会关心这些的,所以才对助理连交代都没有交代一句。
他抚上额头,继续给简月打电话。
可这一次的铃声却和门外的声音重合了起来。
与此同时,敲门声响起。
耳边和门外的铃声交叠在一起,一遍遍重复着,他呼吸窒了窒,立刻站起,打开了门。
门外是简月。
和刚才不同,她手里多了个塑料袋。
裴言顺着塑料袋看过去,隐约看到里面装了几个盒子和一个瓶子。
好像是药。
一种不可思议的猜想在他心中升起,他僵了僵,问道:“你去买药了?”
简月仰头看他,仍很平静:“不然呢?”
“那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不爽,不想接。”
裴言心里一哽。
他不说话,简月反问:“你让不让我进?不让进我走了。”
裴言:“……”
他这才反应过来,慌忙让开。
简月走进去,顺手将门从身后带上。
“有拖鞋换吗?”
“直接踩吧。”
“哦。”简月点点头,也没客气,穿着鞋直接走到鞋柜前,将塑料袋里的东西倒出来。
她拿出一盒膏药,侧身看裴言:“过来。”
裴言走过去。
“坐。”
裴言在鞋柜旁坐下。
简月挨着他坐下,拧掉药膏的盖子,抹了一点在指尖,轻轻涂向他的伤口。
肌肤相触的一瞬间,男人呼吸轻了轻。
她的力道和动作很温柔,半点不像生气的样子,倒像是……
心疼。
两人沉默片刻,裴言开口:“我以为你生气了。”
简月点头:“我是生气了。”
药膏在伤口抹匀后,她收回手,盯着他道:“裴言,我讨厌你什么都不说的样子。”
裴言愣了一下,竟然笑了:“不好看。”
他说的没头没尾,简月却秒懂:“那又怎样?”
“你说我好看。”他顿了顿,“现在受伤了,不好看了。”
“……”简月有被气笑到。
她反问:“我是因为你好看才跟你在一起的?”
男人眼里漾出笑意:“现在我知道了,不是。”
简月气得更想笑了:“我在你心里就这么肤浅?”
他摇摇头:“不是,我怕吓到你。”
“并不会,我又不是没见过人打架。”
就比如很久以前在英国,她路遇两个白人欺负一个中国人,那少年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却有一种不死不休的狠劲儿,打得比他凶,受的伤比他严重,她也没觉得可怕。
她收好药膏,又取出另一个盒子,“说吧,谁打的你?”
男人沉默了会儿,回答:“司衡。”
简月瞬间捏紧了手里的盒子,纸盒在力的作用下渐渐变形。
她问:“为什么?”
裴言注意到她手上的动作,回答:“他让我离你远一点。”
他淡淡一笑:“我没有答应,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