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险起见，厉泊砚弯腰将枪捡起来，正要去看杭淼有没有受伤，抬头便看到站在原地的人目光惊恐地盯着他，巴掌大的脸毫无血色，垂在身侧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确认厉冠秦不会再醒过，厉泊砚扶住杭淼的手臂，“怎么了？受伤了还是吓到了？”
杭淼张了张嘴，像是说不出话来，目光僵硬地落在厉泊砚的肩膀上，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
“我没事，只是肩膀受伤了，别怕，别怕，先带你下去好不好？”顺着杭淼的目光，厉泊砚瞬间明白了。
明明杭淼在意他，他应该很高兴的，可是这一刻，看着杭淼惊慌失措到说不出话的样子，厉泊砚又觉得心疼不已。
甚至掰开杭淼的脑袋，不让人继续盯着自己的肩膀看。
“医生赶紧过来。”厉泊砚下了楼，先找医生给杭淼检查情况。
等杭淼坐进救护车，厉泊砚起身要去嘱咐手下处理厉冠秦和周简，刚站起来，衣袖便被人拉住了。
杭淼红着眼睛望着他，声音沙哑得厉害，“你中枪了，别乱跑。”
他看着厉泊砚的肩膀还在不断往外流血，唇色逐渐淡去，手上的力度更重了。
“没事，很快我们就去医院。”厉泊砚拍拍杭淼的手安抚。
那头的瞿秘书见状，十分有眼力见小跑过来，“老板，这里交给我，你们先去医院吧。”
一边说一边看向厉泊砚的肩头，内心感叹牛人就是不一样啊，中枪之后除了脸色差一些，丝毫没不影响活动是吧？
“嗯，辛苦了。”
救护车呼啸着往医院开，当医生知道厉泊砚肩膀中枪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相比杭淼，他伤得更重，刚开始还在和杭淼说话，等杭淼冷静下来，厉泊砚汗涔涔地靠在他身上，气息微弱。
“厉泊砚。”杭淼的嗓子还是很哑，心脏砰砰砰跳得很快。
平时做什么都要弄出大动静的人，此刻却无声无息，像是一个雕塑。
失去的恐惧将他淹没，似乎身上也不痛了，艰难地抬手去捧厉泊砚的脸，像对方捧着他的时候那样。
“厉泊砚？”杭淼的声音都在发抖，眼睫颤动得厉害。
脑袋昏沉的厉泊砚奋力睁开眼睛，对上杭淼那双噙着泪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很想亲下去。
“我在呢，冷吗？”厉泊砚感觉自己是冷的。
不知道是山上降温还是怎么的，他怕杭淼也冷，伸出手想要抱住人给人取暖，肩膀上却猛地传来钝痛，手臂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哎，厉先生，别乱动，您还在流血。”护士吓得连忙按住他的手。
“不冷，是你冷，马上就不冷了，我给你暖暖。”
杭淼快速垂眸去找厉泊砚没受伤的那只手，企图搓热自己的手给对方取暖。
泪珠随着他的动作掉在厉泊砚的手背上，手心却怎么也热不起来。
“别哭……”厉泊砚只能发出气音，说完之后便晕了过去。
杭淼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拽了一下，猛地抬头瞪大眼睛，看着双眼紧闭无力垂着头的厉泊砚，五脏六腑都凉了下来。
“厉泊砚！”
车子很快就到了医院，昏迷的厉泊砚被送入手术室，杭淼不肯接受治疗，一直守在外边。
如果不是他自作聪明，一意孤行去处理厉冠秦的事，厉泊砚也就不会出事。
但凡当时他没拉着厉泊砚，也不会给厉冠秦开枪偷袭的机会。
如果不是他，厉泊砚就不会出事。
“杭少爷，您先去给医生看看吧，您身上也还在流血呢。”瞿秘书赶来的时候，看见僵硬地站在手术室门口的杭淼吓了个半死。
这要是杭淼在厉泊砚手术期间出了什么事，那他不得玩完。
“他还在里面。”杭淼喃喃道。
瞿秘书哑口无言，这是厉泊砚手术不结束，杭淼也就不去接受治疗的意思吗？
等到厉泊砚出来，那杭淼这本来就不太好的身体人都得凉了。
“老板皮……”皮糙肉厚还没说出来，手术室的门忽然被打开。
“哪位是杭淼？”
“是我，他怎么样了？”杭淼冲上前来。
医生看了他一眼，转头跟刚刚跑过来的小护士交代，“带他去做检查。”
“我没什么事，等他出来了再……”
“杭先生，厉先生刚刚短暂地清醒了几秒，他说，如果您不去接受治疗的话，他也不配合手术。”医生打断了杭淼的话，语气冰冷，毫无温度。
瞿秘书见状立马给小护士使眼色，又去拉杭淼的手，“杭少爷，别让老板担心你，先处理伤口吧。”
“……好。”杭淼抿了抿唇，跟着小护士去做检查。
结果还没出来，他又跑回手术室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