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之后,言歌茗在厨房里洗着碗,吴襄则在一旁把那些剩下的菜装在保温桶里,让言歌茗带给沈红城吃。
“小言,时间不早了,天气也不好,我送你回去吧。”沈重南说。
“不用了,爸爸,我自己能回去就行。”
“让爸爸送你到地铁站吧,你别让我们做父母的担心。”吴襄也这样说。
言歌茗拗不过他俩,只好应允。
凉风一阵一阵地吹来,言歌茗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路上,沈重南只是偶尔询问一句他们二人工作上的事情,大部分时候都是沉默的。就在快要抵达地铁站的时候,沈重南突然停下了脚步。
“小言。”
“嗯,怎么了爸爸?”
“红城他究竟去哪里了?”沈重南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
“他……我不是说了吗?他今晚忙着给学生补课,所以就没有来,您不信可以给他打电话。”
“你觉得你骗得了我么?”
沈重南的声音充斥着压迫感,言歌茗把头埋得低低的,压根儿都不敢直视沈重南的眼睛。
“他……他去棉城了。”言歌茗有气无力地说。
“棉城?去棉城干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他走的时候没告诉我。”
“还要骗我?他怎么可能不告诉你他去那干什么。”
“爸,你别逼我了,他过几天就会回来。”
“他在外面有别人了?”
急转直下的剧情突然让言歌茗无法接话。
“爸,你想哪儿去了,红城他不是那种人。”
“我觉得他这几年变了很多,他和我之间的话越来越少了。他现在变成哪种人了,我都不太清楚。”
“爸,你以前是警察这件事为什么要瞒着我们?”
“我没瞒着你们,是我觉得没必要说出来,这又不是什么值得显摆的事。我也从没觉得穿官衣就高人一等。”
言歌茗看了看手里的饭盒,因为刚才的摇晃,有些菜汁已经顺着餐盒的缝隙流了出来,散发出浓郁的香味。她默默地想,如果自己真是一个攀附权势的人,那林晓峰简直就是绝佳的选择。相比于林晓峰,沈红城很多时候想问题和做事情都死板得要命,完全不知道变通,如此一来,到头吃亏每次都只有他自己。
“他跟我说,去年国庆节前后,有个奇怪的组织拉他入了会,好像是个类似于侦探社的东西,说是完成委托的任务就有丰厚的酬金。当时他觉得没什么,以为是新型的诈骗之类的。但是在半个月前,他真的接到了一个寻找棉城失踪女学生的委托。我一直劝他别去,结果他说已经收了对方定金,不能退了。这还只是30%,为了拿到剩下的七成,他死活要去。”
沈重南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眉头一皱,急忙问:“他那个组织是不是有好几个人?”
“额,好像是,加上他好像有七个人吧,而且名字还用的是代号,总之满古怪的。”
“那组织叫什么你知道么?”
“我记得是叫‘雨’。”
这句话好像是一下就验证了某种可怕的东西,沈重南绝望地闭上了眼。
“爸,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红城他不会有危险吧。”
“没事。小言,你别多想,这件事先别告诉你爸妈,也别告诉红城他妈,总之先别告诉任何人。我还有点事儿,先走了,你自己路上注意安全。”
沈重南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匆匆转身离开了。言歌茗张口欲言,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这天夜里,言歌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不知道沈红城究竟在那边忙些什么,但是林晓峰今天说的那些话应该不是空穴来风。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给沈红城打了个电话。震铃了很久,沈红城才接起来。
“歌茗,怎么了?”
“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快了,已经有眉目了。”
“真的?”
“真的,我骗你干吗?”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瞒着我?”
“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你是不是撞邪了?今天干嘛又抽风?”沈红城不耐烦地说。
“你现在人在哪儿?”
“你别说废话行不行,我现在在棉城。”
“你才在说废话,我是问你现在在干什么。”
“我……我在和朋友吃饭。”沈红城下意识环顾了一下周围的六个人和坐在自己身边的苏婉柔。
“朋友?你第一次去棉城,哪来的朋友?”
“你别问了,我月底就回去。”
“你现在是不是和苏婉柔在一起?”
言歌茗这句突如其来的话,宛若在沈红城炽热的血液中猛烈撒上了一把刺骨的冰渣。
“你听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