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张埠开始动了,她挡在妹妹面前,怕他做出伤害妹妹的举动,没想到张埠却说:“你们住着,我出去!”整个晚上他就在外面游荡。
离开张埠,她像解除魔咒一般,摆脱了命运纠缠的困惑。本唯来的时候期盼着姐姐能拯救她,改变她无法摆脱的命运,如此她们相依为命。
11.4
姊妹俩果真在不远处另找了一处租房。现在她一门心思在妹妹身上,只为能留住她,爱着妹妹,像母亲一样,端水递饭,唯不肯见她脸色半点不满和怒色。
开始妹妹也耐着性子待着,只过了一月,她就承受不住了,由嬉笑变的沉默寡言,整日心不在焉,看什么都不顺眼,而且她现在也不肯跟本沫说话了。每天拿着手机,分明在和王业唯联系着,又在她面前极力隐藏,本沫早已清楚,她的心早已飞走了。
这日周末,两姊妹在房里,忽本唯的电话里传来一声吼“你跟着你姐姐究竟有什么意思?跟着我,只会让你吃香喝辣,衣食无忧,快回来!”王业唯的吼声充斥了整个房间,本唯想捂也不能了。
原来本唯听了父母的话来到A海,一心要远离王业唯,但她越是挣扎,王业唯像黏住她的魂魄似的,即使她来到A海,她的心无时不刻不被他牵引。加上这里的一切工作、生活与她想的相背离,她原想的是高楼大厦写字楼和高级公寓,以及立刻能改变现状步入正轨的生活。
她本是想逃离自己的烂摊子,又看到姐姐比自己还要糟糕,早已心灰意冷,她失望透顶,一股让她无法逃脱的罪孽又袭来,悲苦交加,当王业唯让她走时,她又挣扎得尖叫起来。
本沫听到王业唯的话,自言自语道:“你明明知道在外打拼多不容易,你竟敢诋毁我。这厮说话猖狂啊!”她光是心间愤怒,多少次她心里悲愤的话冲到脑顶,但她忍了,有什么好说的,一切现实摆在面前,由妹妹自己去定夺吧。
听见妹妹在哭,仿佛听到自己也在哭,她愧疚不已,妹妹只身来投奔她,可却给不了她好的未来,窝在这儿让她受苦。
片刻,她问道:“你又在跟王业唯联系。”
“你不是一样,还在和张埠联系,只我一走,巴不得又和他厮混在一起。”
“我哪里联系了,他只不过拿个炉子给我们?”
“这不是一样。”本唯冷峻的眼睛向下看,竟看到她对着墙在画画,嘴里冷嗤:“你竟还有心思在这画画,不花心思改变现状,反沉住气画画,你就是逃避现实。”
本沫凝住了,简直问住了她生命意义一般,她不知道要做什么,无论之前在宿舍,还是跟着张埠时,当她感到生命灰暗无助时总会画画,总觉得只要她在画就不算是虚度了。
她停下笔看了看这幅画,半米素描卡纸上画的梅花孔雀图,孔雀眼睛呆视无神、低头缩颈、两翅下垂、羽毛松乱、拱起背、背上的羽毛累赘似的托在地上,孔雀翎上的晕目也有气无力的,孔雀单脚站立努力托举着全身力量,眼睛依然看着前方,三根冠毛坚定着一动不动。
原本是一副色彩鲜明的工笔画,她却要改成明暗素描,更突出了她此刻那无力托举的感觉,她没法拯救妹妹,此刻连妹妹也不懂她,更像是她在拼劲的托举自己。
她们两个就那样在出租房里,白天上班,晚上回来,可到夜里,她们各自伤怀,谁也拯救不了谁的事实摆在面前。
一日,本唯回来将碗一摔,说道:“哎呀,受不了了,我们一起回家,你在这到底不像个人样,住的吃的哪一样忍得了的,我们一起辞职一起回家吧!”
本沫点了点头,说:“好,画也画完了,一起回去。”既妹妹这般说,她也下定不再这么萎靡下去,回家堂堂正正做人,做个稳定的人。
走之前她与张埠道别:“我们两个不合适,你还去找个合适的,我太倔强了,你是好人,应该得到好的对待。”张埠似乎对她有些依恋,但依然帮她收拾东西,她带走了全部的画。
两人回到埠村,家里都高兴,放了包先走进凌老太房里,凌老太接下供奉,更是欢喜。几人正在房里说话,凌老太极秘切切的说道:“你们两个回来正好,给你们看看传家之宝。”
本沫为之一动,儿时听过却不曾见过,她急不可耐地等待那衣柜“砰”地一声打开。只见凌老太在暗格处取出一物,径直走到书案上,小心翼翼将一层层布展开,传家之宝显世出来:
原来是一方古董砚台,砚台是长方体、揭盖式的,砚台正上方雕刻一枝梅花,绽放玉乳色花蕾,花枝中央站立着一只丹顶鹤,鹤身也呈玉乳色,右下角一只鹿踏在草坪上,扭头望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