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午接到婆婆的电话,听到这丫头又回来了,梁越就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眼前的画面让她很不舒服。
冷着脸,把包放下,梁越淡淡“嗯”一声,转身走进洗手间,洗好手出来,叶蓁已经把酒倒好了。
“妈,这白葡萄酒口感偏甜,度数不高的,您尝尝。”
“怀孕了?”梁越冷眼问道。
叶蓁:“......”
“没有,就是想跟您聊聊天。”
梁越哼一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味道还成,高脚杯“哐当”一声放回桌面,她转头盯着她的眼睛,问:“说吧,闯什么祸了?”
很严厉的口吻,叶蓁咽了咽喉咙,忽然不太想聊了,夹一个大鸡腿放梁越碗里,仰头把杯里酒喝完,然后又倒一杯,喝完,继续倒,梁越蹙眉道:“有话直接说!小盛把你甩了?”
“没有。”叶蓁摇摇头,仰头又喝了一杯。
三杯酒下肚,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莫名多了几分勇气。
“妈,我想跟您打听一个人。”
梁越:“谁?”
“关玲玲。”
几乎一瞬间,梁越脸上血色褪尽,瞳孔微张,嘴唇颤抖着,额头上冒出细密的冷汗,眼神从惊慌茫然转而变成愤恨,短短几秒钟的神色转换,叶蓁尽收眼底。
——看来肯定是真的了。
她垂下视线,加了一颗花生米放进嘴里,味同嚼蜡。
“你知道什么?” 停好几秒,梁越才发出声音来。
叶蓁也不隐瞒,直言道:“关玲玲联系我了,说我不是你生的,她才是。”
“你信了?”
梁越眼睛通红,勾了勾唇,声音平静到有些不正常,手紧紧的攥住筷子,指节泛白。
“妈。”
叶蓁转头看她,眼眶同样泛红,“我不是小孩子,分得清是非曲直,您就是我亲妈,我也只有你一个妈妈,抱歉,爸当初——”
“你爸没有错!”
梁越突然失控,猛地拍向桌子,一声沉重闷响后,她流着眼泪大吼:“他没有错!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也是最称职的丈夫!关玲玲算什么东西!!就是一个阴沟里的老鼠,是个毒妇!活该千刀万剐下地狱用油锅炸的毒妇!!!”
“叶蓁,你姓叶!这辈子只能姓叶,老娘抚养你长大,到猴年马月你只能是我的女儿,你要是敢跟姓关的女人走动,老娘就打断你的腿!!听到没有!”
叶蓁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态,当即被吓懵了,立马点头。
梁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大口喘着粗气。
叶蓁赶紧给她满上。
“您消消气,刚才不是说了嘛,只认您一个——”
“什么时候跟她联系的?都说什么了?!”
梁越转身抓住叶蓁的胳膊,力气很大,叶蓁皱了皱眉,本能的想向后躲,剧痛之下,她感觉自己的胳膊要被掐断了。
“就......也没讲什么,她想见我,我毫不犹豫就拒绝了,真的,妈您先放开我。”
“我不是你妈!别喊我妈!!”
梁越面色一变,直接把叶蓁从凳子上推下去,两手痛苦的抓住头发,头深深的埋到胸前,浑身止不住颤抖,嘴里不停重复着:“我不是你妈,不是,我不是,我不想当你妈,我,只有一个女儿,只有一个......”
叶蓁坐在地上,胳膊和屁股都火辣辣疼,仰着脸,担忧的看着梁越,想喊妈,又不敢开口,怕刺激到她。
这么多年,梁越在家很少笑过,阴沉着脸,总给人一种随时会爆发的感觉,无数个日日夜夜熬过来了,没想到“关玲玲”这三个字如同一簇火捻,直接点燃她积压多年的怒火。
痛苦压抑的哭声充斥整个房间,门没关,今晚的月亮圆又亮,树梢在夜风中微微晃动,远处隐约传来狗叫声。
叶蓁抱着腿坐在地上,低垂下眼帘,听着哭声。
不知过了多久。
哭声逐渐减弱,“地上凉,起来。”她面前出现一只手,听见梁越轻声说道。
“抱歉,刚才没控制住情绪。”
刚站起来,听见这么一句,叶蓁差点腿一软又坐回去,满脸不可置信,梁越很显然也不习惯道歉,把叶蓁拉起来后,就一直避开她的视线,抽出餐巾纸捂住眼睛。
“没.....没事儿,捂热了。”叶蓁讷讷的回了一句。
刚才她坐地上,被梁越骂到脑袋放空,此时反应也慢半拍,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说的啥玩意儿,什么叫捂热了?啧。
梁越发泄后情绪好多了,喝一口水,“你回来就是想问这件事儿?”
语气还算平稳,叶蓁点点头。
“行,我全部的事情都告诉你,但你要保证,不能告诉任何人,也不能再和姓关的女人联系。”
叶蓁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