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假虎威成功借势,众人瞩目下,关妍牵起林欢潇洒离去。
“你会骗我吗?”
外公留在诊所输液,少说也要三四个小时。林向昀赶回家取被子,经过厨房匆匆往里一瞥。关妍和欢欢跟他离开前一样,一个烤火,一个看书。他没打扰她们,折身进了外公房间。
抱着被子出来,关妍双手插兜斜倚门边,是有话要说的模样。
林向昀停下脚步,等她开口。
关妍从左兜里摸出两千现金,“不是还你的,是房租。我喜欢清静,楼上楼下所有空着的单间,我全租了。”又从右兜摸出两张房卡,“另外,我不喜欢欠人情。停着电夜里太冷没法住人,你家有老有小万一都病了,我可不想被传染。标间四张床,我占一张,其余的你们自己分。我已经付了两晚房费,当是谢谢你送我去医院。”
抽出一张房卡连同现金一并放去旁边窗台,她最后说:“谁有钱听谁的,不要跟我讲男人的面子和尊严。我呢,只想花点小钱尝尝做烂好人的滋味。感觉还行,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对我说谢谢。”
也不是什么高深的言论,但林向昀听得很仔细。听完静默一阵,真只说了谢谢。
然后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关妍不解。
“笑你为了当烂好人,愿意花心思想这一番话。”林向昀怀抱被子不方便伸手,见她微微变了脸,他侧过身,“麻烦把钱和房卡放我衣服口袋里,谢谢。”
关妍撇撇嘴有些不情愿,仍依言照办。
两人距离变近,就听见他低声喊她名字,“关妍,你其实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眉梢一凛,她定定盯了他片刻,随意抽回手拉开距离,脸上挂起讥诮的笑,“林老师,你是第一次拿女人的钱吧?别太早下定论,容易受骗。”
在她之前,林向昀的确没收过女人的钱,不禁问:
“会。”关妍斩钉截铁,让开路,“快走吧,外面有人喊你。”
*
知道关妍在林家,曹征不想进去和她大眼瞪小眼,坐桑塔纳里,大嗓粗豪连喊数声林向昀。
小老二出现在门口,他按响喇叭,探出头,“上车,我送你。”
被子放进后座,林向昀钻入副驾,曹征边打火,说:“后备箱头有两箱鸡蛋面。罗凯屋头喂鸡,他妈用自家土鸡蛋做嘞面条,没得乱七八糟嘞添加剂。我吃食堂不开火,你外公爱吃面条,我最近没得时间切看他,面条孝敬他慢慢吃。”
“要得,我先下面条。”林向昀开门下车。
打开后备箱,发现里面装着铁锹铁铲,再坐回副驾,他问曹征,要去哪里除雪。
曹征开着车,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进山切开路,山头好几处高压线都出问题啰。不提前除雪开路,抢修车辆开不进切。”
瞧他眼睛通红胡子拉碴,林向昀关切道:“你还是要注意休息哦。”
曹征叹气,“睡瞌睡是不阔能,我倒是想眯哈,眼睛一闭电话就响。”打完哈欠眼睛又酸又涩,他用力闭了闭,重新打起精神,“上头下指使啰,全县警力大集结,共同抗击雪灾。当务之急,全力配合电力局,尽快恢复供电。”
想起刚才维也纳大酒店的骚乱,他又感慨道:“再不来电,全苍莱嘞人怕是要起义啰。”
这话从一个刑警口中讲出来多少有些不合适,但林向昀不是外人,曹征没什么顾及。忙起来连烟都没时间抽,他单手把稳方向盘,点一根,有滋有味抽起来。
寒风穿过窗缝吹得人打抖,曹征拢拢夹克领子,透过前挡风玻璃朝天空望,“这个鬼天气,怕是还要下雪。”
旁边一直没动静,他扭头一看,这才留意到林向昀歪斜着身子,似乎睡着了。
手背拍拍他胳膊,曹征忙喊他起来,“车头没开暖气,拽不得瞌睡,要感冒。”
“我没睡着。”林向昀没动,只睁开眼,“哥,我在想事情。”
“想哪样?”曹征甫一问完,当即自问自答,“你小子满脑子除啰她,也没得别嘞事情。”
没有指名道姓,彼此都是明白指代的是谁。
林向昀牵扯嘴角笑了下,“有啊,还要想下午给三个学生补点撒子。”
曹征一点不觉得好笑,“你莫转移话题,我今天不得给你上思想教育课。我在维也纳大酒店遇到起关妍啰。我是瞧不上她,但话又说回来,她也不是一点良心都没得。晓得你外公生病,特意切花高价开房间。”
话到此处他皱起眉,疑惑地喃喃自语,“怪啰,银行账户都遭冻结啰,她哪来楞个多现金……”
“她应该是把钻戒当了。”上次说当了,林向昀没信,这一次,他不得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