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有人顺她后背,苏映香抬起泪影凄凄的眼。
看清身旁小女孩是林欢,她有些意外。想着孩子不可能一个人来,她忙擦把脸,揽着欢欢举目睃寻,就望见了和两个警察站在一起的关妍。
让罗凯先去了解具体情况,曹征面对关妍,习惯性板起脸孔,“你来搞撒子?”
关妍觉得他多余问,要笑不笑地,“来酒店当然是开房呀。”
“你是金枝玉叶唛?嫌小老二家太简陋,住不习惯?”曹征奚落道。
关妍没吭声,盯着他身上的旧夹克。
灰蒙蒙穿了不知多少年,划痕斑驳明显,许多地方已老化开裂。手肘处磨损得尤其厉害,褪色掉皮,好像一碰就会化成渣。
被她盯得不舒服,曹征干咳两声,故意往她身后瞄,“林向昀喃?居然没跟到起你屁股后东跑西跑,好难得哦。”
这话听着像吃飞醋,关妍忍不住笑出声,笑到曹征再度变脸,她才说:“他外公感冒,都去诊所了。”
“仁心堂?”
“对。”
“你不敢一起切?”尽管眼睛里布满血丝,曹征仍目光犀利。
关妍不躲不闪,“我确实很讨厌仁心堂。”不等对方开口,她又说,“曹警官,如果你和十年前一样还怀疑我,你大可以展开调查,没必要一而再再而三套我的话。不然就是你对自己的办案能力没信心,只能从我一个弱女子身上开刀。”
弱女子?
曹征嗤笑,他倒要仔细瞧瞧,她从头到尾哪里“弱”,直白的目光就变得更加锐利了。
一个女人既不怕枪,也不怕危险,他开始怀疑她是钢筋铁骨刀枪不入。钢筋铁骨更好,没有感情,就不会对林家小老二动心。剃头挑子一头热的后果,必然是有缘无分,就像他和卢佩兰。
想到这一层,曹征心里暗暗松口气,也不再对她剑拔弩张,“我还是那句话,这里不是广州,晓得我盯到起你,你就要学会安分守己,直到离开苍莱。”
“你是在警告我不要做违法的事?”关妍似懂非懂地问,“还是在提醒我守规矩守本分,不要去勾引林老师?”
认定她在装傻,曹征没跟她打太极,“都有。”
关妍蔑然,“一穷二白的教书匠,勾引他能有什么好处。”
说着她看向曹征,上上下下地打量,眼角眉梢生出楚楚风情,“勾引他不如勾引你,至少你有办法让我离开这里。”
“不阔能!”曹征遍体生寒,
打嘴仗差点耽误正经事,曹征眼神凶厉,训诫地瞪她一眼,快步挤入闹哄哄的人堆。
关妍的目光随他望过去,人堆里忽然冒出一颗脑袋和一只高高挥舞的手。跟着爸妈来住酒店的窦小宝钻出人缝,兴冲冲跑到她跟前,先喊姐姐好,再打听她要不要当任人宰割的冤大头。
关妍没有回答,心道来的正好,衣兜里摸出样东西递给他,“帮个忙,把它当了,不能少于两万。”
“两万?!”闪闪放光的钻戒像烫手山芋,窦小宝睁大眼睛,“我长楞个大,从没见过楞个多钱!”
“你马上就能见到了,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你。”关妍笑说。
价值连城的宝贝攥紧在掌心,窦小宝一脸被委以重任的严肃,“姐姐放心,我骑我老者摩托车切,快得很。”
钻进钻出,窦小宝泥鳅一样灵活,朝关妍扬扬手里车钥匙,一溜烟跑得飞快。
“他们不住,我住。”
这边,在曹征和罗凯的劝说下,稍稍平复的人群因为两位经理的出现,再度爆发激烈情绪。大吵大嚷他们不和小喽啰理论,要见就见总经理,见大老板。真请他们出面,两位经理也可以收拾包袱走人了,他们面露难色,忙向警察求助。
曹征能有什么办法。联络物价局,对方以停电不办公为由推了个干净,他只能让经理把涨价的原因再讲一遍,讲清楚,讲透彻。面对一张张凶神恶煞的脸,前厅经理臊眉耷眼没了底气,像背悔过书。
关妍抱着胳膊看热闹,一直站在外围。
林欢把可怜巴巴的苏映香拖出风暴中心,带到关妍跟前,像是找她求助一样。
“哭什么?”关妍不懂。
眼睛肿成桃子,苏映香哽咽道:“他们骂我是走狗,骂我脏心烂肺,挣的钱不干净。”
“钞票本来就脏啊。”关妍开玩笑似的,“印钞厂里出来的钱最干净,难不成人人都去抢?那你肯定抢不过骂你的人,他们肯定跑得和狗一样快。”
苏映香一下子破涕为笑。林欢看懂了口型,拉拉她的手,也跟着露出灿烂笑容。
关妍朝小姑娘比大拇指,又拍拍苏映香的肩,话入正题:“你们酒店现在入住率如何?能保证空调正常运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