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会的手段向来如此，斋藤俊野是不会就此放过霍氏商会的，霍廷锴尽力隐忍不发，“哦？什么好法子？”
“这个法子霍少应该想得到。如今，上海滩电影业兴起，跨入了新纪元，是赚钱的绝佳计划。我希望霍氏电影公司能与青龙会一起再注资一家全新的电影公司，咱们一起赚钱。”
霍廷锴掐灭了手里的烟，“斋藤先生也对电影感兴趣？”
“不仅仅是对电影感兴趣”，斋藤俊野啜了一口酒，看向孟思南，“我对孟思南孟小姐也非常感兴趣，所以，我很希望孟小姐的电影能有机会在我们大日本帝国上映。”
孟思南看了看霍廷锴的脸色，她知道，他不会答应的。可他若是就这样拒绝，就是与青龙会彻底撕破了脸。
霍廷锴沉默了半分，道：“不行。”
“霍少果然与你的父亲不同，拒绝过于快了吧？”
“我是个商人，不是慈善家，我对任何一件赚钱的事都很感兴趣，所以也从来没有想过，在获利以后还要跟别人分一杯羹。”
斋藤俊野注视着霍廷锴的神情，那微妙的变化，没能逃过他的眼睛。他笑了几声，随即又道：“我明白霍先生的野心，想要称霸上海滩整个工商业，必须要有更多的财力支持，霍氏已经垄断了半个上海滩的经济，如果霍先生愿意和我深入合作，那么整个上海滩的钱，都会是霍氏商会的，这并不破坏你的计划。更何况，我们从电影入手，孟小姐的名气能享誉全亚洲，难道不好吗，您说是不是啊孟小姐？”
斋藤看向孟思南，等待着她的答案。这让霍廷锴不由得怒火中烧，他目睹过太多次他的父亲手日本人的胁迫，他不会再重蹈覆辙。他才要开口，却被孟思南抢了先，她不希望他在这里和青龙会的人撕破脸。
“不好意思啊斋藤先生，大概是房间里太闷热了，我有些不舒服，我想回去了。”孟思南的回答让霍廷锴意外却又满意，于是，他很顺理成章地接上了她的话，“不舒服吗？”
她无力地点点头，她是演员，所以擅长这样的伪装。
“抱歉，斋藤俊野先生，我要送孟小姐回去，咱们改日再聊。”霍廷锴道。
斋藤俊野知道他们在拒绝他，他没有阻拦，任由二人离开。就在霍廷锴与孟思南推门出去的那一霎那，门口站着的那个人足以让他们震惊万分。
“忘了告诉两位，孟宗衡孟先生现在是我青龙会非常密切的合作伙伴”，斋藤俊野起身，将他迎进包间内，“为了给我足够的信任，孟先生已经答应和我合作，一同创办茶社。孟先生是孟小姐的哥哥，听到这个消息，孟小姐应该也很支持吧。”
“哥……”孟思南的心里太清楚了，孟宗衡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对付她和霍廷锴，他说过，他要报仇的。
“很荣幸，能有机会与斋藤先生合作，相信我的妹妹也是一样的。”他的目光转向孟思南，更像是一种威胁。“因为她从小就知道，只要听我的话，就不会吃亏。”
这是孟宗衡给孟思南的最后的机会。
房间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等待着孟思南的选择，霍廷锴仍然拉着她的手，却越发地紧了。她说不出心中的那股慌乱是什么，但她知道，她今天无论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会付出代价。
可是，她至少还有良知，无论孟宗衡用什么手段对付霍廷锴，她都不会像现在这样绝望。他选择了日本人，从此以后，他们真的是陌路人了。
她看向霍廷锴，道：“我真的很累，送我回家好吗？”
这就是孟思南的选择，没有纠结，也没有犹豫。
“好。”
他紧紧地握着孟思南的手就要离开，身后传来了斋藤俊野最后的警告。
“霍少，你这么做，实在很容易让我怀疑，仓库的爆炸和你有关。”
霍廷锴看了看孟宗衡，复又看向斋藤，目光中仿佛已经有了应对来日的计划，“究竟是谁，一定跑不了。”
斋藤俊野的怒意已然升腾，“我劝你还是好好地想一想我的提议，你是商人，应该知道大家一起赚钱才是最好的合作。因为很多时候，如果不是合作关系，就不能相容了。”
他还有没有回头，只是更紧地抓住了孟思南的手，“我们走。”
40 他们有默契，但没有信任
三
乌云藏起月牙，
细雨湿了头发，
那些来不及说的话，
还不曾放下，
他们就真的再见天涯。
霍廷锴将孟思南送回了小公馆。她似乎完全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一切，可是他却全都记得，所以，他知道该与孟思南保持怎样的距离，就像此刻，他不打算送她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