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没事的。”孟思南努力镇静下来，但她的身体却在冒冷汗。那不是害怕，是痛心，她知道刚才的两个人是孟宗衡派来的，子弹差一点就打在她的身上。
“万幸，如果刚才，慢了半步的话……”
霍廷锴摇头，更紧地握住了她，“不会慢半步的。”
孟思南惊愕地对上他的眼睛，他接着道：“你进餐厅以后，我就发现窗外有两个人一直盯着我们，那个服务员就是他们中的一个。没有告诉你，就是担心你会害怕。”
孟思南惊讶于霍廷锴的洞察力和强大的内心，他明知那样危险的境地，依然与她谈笑风生。她不知道霍廷锴还发现了什么，他有没有看见她与窗外的那两个人有过好几次的目光碰撞；他有没有发现，她不仅知道窗外有人盯着她们，甚至知道那是谁派来的人。
车子从颠簸的小路转入更窄的一条街，最后终于在孟思南住的弄堂里停下来。
夜很深了，整条弄堂只有零星几户人家的煤油灯依稀透出些许亮光。
孟思南转身下车，霍廷锴却仍然握着她的手，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抱歉，我遇到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没想到今天连累到了你。回去以后好好睡一觉，最好忘了刚才发生的一起额。”
“嗯。”
他们就这样告了别。
一直到孟思南的房间里亮起一盏灯，霍廷锴的车子才开出了小巷。而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车才开走，孟思南转身又出了门。
21 绝望
一个小时以后，她出现在贝当路亨利路上的一幢小洋房里，那是孟湘萍和孟宗衡的家。
“孟宗衡！你想要干什么！”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歇斯底里地对过任何人。
孟宗衡的脸上本是没有丝毫怒意的，是孟思南的态度挑起了他的怒火。“这话应该我问你，你在干什么！如果今天不是你提醒他那一句，他现在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我从没想过你的计划是杀人……”她的眼中掠过无尽的失望，“我就站在霍廷锴的身边，那个人就这样开枪了，所以，你为了得到你想要的，也不在乎我的命吗？”
而让她更感绝望的是，直到这一刻，孟宗衡也没有在意她的生死，他仍然在为这一次的失手而遗憾。
“你知道嘛，这是个多难得的机会，况且那个人并没有伤到你分毫，他也不会伤你。”
一滴泪水从她的脸颊滑落下来，像是一堆灰烬里的最后一颗火星，“噗”的一声也灭掉了，从炙热到冰凉。她的爱情死了，在这夏夜里一阵剩彻骨的凉袭来，她终于对这个男人死心了。
孟宗衡无言以对，他在她的目光里看到了绝望，正在扯断他们这许多年的情分，他忽然感觉到，他不想就这么失去她。
“思南，我……”
只是，他还来不及解释，孟湘萍就从房间里出来，狠狠地瞪着孟思南。“嚷什么！是我派去的人！”
话毕，孟湘萍已经走近孟思南，心头升腾起万丈怒火，“霍廷锴不该死吗？他死了，霍家就绝了后，没有比这个更让我高兴的事了。”
此话一出，孟宗衡不禁看向孟湘萍，就算霍廷锴死了，霍震南还有他这个儿子，霍家怎么就绝了后？
孟湘萍当下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沉默了片刻，转而看向孟思南，又道：“现在我就问你一句，你到底站在哪一边？想清楚了告诉我。”
“你们把我安排在他的身边，却使这样的手段，一次败了，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他迟早会知道我的身份，他要是发现了什么来逼问我，我不保证，会不会把你们的秘密说出来。”
孟思南颤抖着说完了这些话，她没有威胁谁，她说的都是她一直在担心的，她还有她的未来，绝不能成为他们的赌注。
房间里安静地有些可怕，仿似正在一股力量，等待爆发。
“孟思南，我看你是想红想疯了吧！以为靠着霍廷锴，就真能得偿所愿，做你的电影明星梦吗，别傻了！”
孟宗衡这话本是想为她解围，可孟湘萍还是抡起一巴掌挥在她的脸上。
“孩子，若果真如此，我也不会留着你了。”
她对孟宗衡已经死心了，孟湘萍又在她已死的心上撒上一层霜。那么多年，即便孟湘萍待她并不好，至少将她养大了，她记着这份恩情。可是这一刻，连这一点的情分也一并耗尽了。
“我若是死了，那就当作是还妈妈的养育之恩了。”
孟思南知道此时的孟湘萍还不会对她怎么样，所以说下这句话以后，立刻转身出了门。
很快，孟宗衡就追了出来。他一把抓住孟思南，力道很大，没有一丝温柔可言。“是不是霍廷锴许诺了你什么，你真的选择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