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拎起外套，边穿边朝门口走，听见女服务员慌里慌张地说：“强叔，他说的要是真的，我不是很危险了吗？”
“别听他放屁。”
“要不我每天早点下班吧？”
“那晚上的工作谁干？我只能再招一个服务员了，我这里可养不起两个服务员的，你是不是继续在这上班，要考虑好。”
女服务员显然不愿失去这份工作，不再吭声了。而我和庞小雨已经出了店门。
“太可怕了。”庞小雨坐到车里后说，“那个服务员竟然真的是姜红的下一个作案目标，住在北河新村小区，生辰八字与我相同。”
“而且这也反过来证明了姜红是凶手，姜红多次来强子串吧吃麻辣烫，并查看那个服务员回家的路线，可惜这些还算不得姜红是凶手的现实证据。”
“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只能继续监视姜红。”
我把车开到绿洁家政公司的斜对面，继续监视姜红。
下午三点钟，姜红再次推门走出绿洁家政公司，不过换上了自己的衣服，看来是提前结束了一天的工作，骑上电动车离开。我在后面慢慢尾随。
让我和庞小雨感到惊讶的是，姜红竟然再次骑行在上午骑行过的那条路线上，显然她打算在查看一遍女服务员回家的路线。
“她应该是想弄清楚这条路线上的每一个细节，甚至是弄清这条路线上的每一个监控头，马路上交通部门的，路边商铺的，都要弄清楚，这样才能不被警方找到。”
“我的天，心思缜密到这种地步。”庞小雨牙疼似的倒吸凉气。
“我想有必要的话，她还会多次重复的，甚至几十次，几百次。”
姜红骑到那个带围栏的小公园时，又一次停下来，走到栅栏边朝四下张望。我将车停在她后面三十多米处的路边。她忽然朝我的车看过来。事发突然，我和庞小雨一时间全都僵住了，谁都没动，直直地坐在座位里隔着挡风玻璃与她对视。她迈步朝我们走过来，因为皮肤黝黑，穿得十分臃肿，看起来像是一只黑熊在蹒跚走来。
“天啊，她朝我们走过来了，肯定是发现我们了。”
我也很慌，“是啊，可能是因为她多次看到这辆车，总在家政公司门口见到，又总是出现在她的身后，所以引起她的怀疑。”
姜红很快走到车前，分别与我和庞小雨对视，面无表情，眼神冷漠，然后走到庞小雨那边敲了敲窗户。
庞小雨吓坏了，小声问我：“怎么办？”
“别害怕，她已经认出我们了，躲避没意义，不如坦然面对她。”我降下车窗。
姜红弯腰朝车里面看，说话时带着强硬的寒气：“你们怎么一直跟着我？”
“没有跟着你。”我笑说，“你怎么这么说？”
“我见过你，在会计培训学校，你去参加鳞通互惠的宣讲会。”
“是的，呦，我认出你了，你就是劝我要找个班上的保洁大姐。”
“后来我还见过你一次，当时你们俩在一起。”
“是吗？”我装傻充愣。
“在百合姻缘会馆的门口，当时我干完活儿往外走，你们往里走。”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你们总跟着我干什么？”
“没有跟着你呀。”庞小雨的身体不自觉地往我这边倾斜，“我们是去朋友家，临时停在路边给那个朋友打电话。你说话好有趣，我们为什么要跟着你呢？”
姜红没有说话，直起身朝她的电动车蹒跚走去。
车窗升起后，庞小雨用手捂着心口，用力呼吸，“心脏差点跳出来。”
“姜红太可怕了，她已经觉察到我们在怀疑她，所以接下来她很可能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杀人我们？”
“对，尤其你，首先，你是女性，比较容易动手，其次，你本来就是她的下手对象，为了给赵欣欣续命，早晚要对你下手的。”
她打了个寒颤，手伸进衣兜，掏出那把弹簧刀，“我没被她杀死，也要被你吓死。”
“不能拿生命开玩笑，从今天开始，天黑后你就不要在外面了，而且你要住在你妈家，因为你住的那个旧小区没有监控，这大概也是未来会发生那场命案的原因吧。”
“遵命。”她收起弹簧刀，“不过现在天还没黑，咱们去哪？”
“正因为姜红的可怕，所以更得提醒那个服务员，我再去劝她一次。”
“你简直是鲁提辖啊，路见不平一声吼，我和那个服务员跟你都没什么关系，可你为我们这种陌生人竟然肯做到这种地步，你到底图什么呢？”
“那怎么办？难道我见死不救？”
“想让那服务员避免遇害，就得像你刚才对我说的，夜里不外出，可她做不到，除非辞职不干了，你直接进去劝她不干了能行吗？她答应不答应是一回事，那个老板没准跟你抡拳头，你这不是搅和人家的生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