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谁吗？”
“你应该认识，谭鲁。”
“谭哥？”我吃了一惊，“他们俩是怎么联系上的？”
“因为鳞通互惠。那天我们都去宣讲会现场了，马鹏建了个群，把有可能投资的和已经投资的都给拉到群里，谭鲁和王嘉晓都在那个群里。大概因为谭鲁在会场见到王嘉晓时觉得好看，后来加了王嘉晓的微信，两个人开始私下联系。谭鲁那人好色，这谁都知道。”
“谭鲁好像投里面不少钱。”
“他玩的最早，马鹏都是他的下线呢，我也是他介绍给马鹏的。”他气愤地骂起来，“谭鲁这王八蛋，要不是因为他，我也不会认识马鹏，也就不会有后来的这些破烂事。”
“他还挺大方的嘛。”庞小雨说，“他完全可以直接发展你为下线呀？这样他会多一笔提成，可他却推荐给了马鹏。”
“你不懂鳞通互惠的模式，他的下线发展的下线也算他的下线，所以他同样能得到提成。这种模式的好处就是病毒式传播，能够快速扩大组织的规模，组织的规模庞大了，他得到的总提成也就是病毒式增长了，所以他才会大方地帮助下线去发展下线。”
“原来是这样。”庞小雨恍然大悟。
“既然谭鲁跟王嘉晓存在这样的关系，那警察肯定是要怀疑他的吧？”我说。
“我不清楚警察是不是知道。”
“除了你，还有谁知道他们俩的这种关系？”
“没人知道了吧，连小苗都不知道，我也是通过偷偷观察王嘉晓和偷看王嘉晓的手机知道的，当然了，如果警方看到了王嘉晓的手机就会知道。”
“听说王嘉晓的手机被凶手给带走了。”
“是嘛，我倒不清楚。”
“警方来找你了解情况的时候，你没跟警方说这件事吗？”庞小雨问。
“我当然没说了，这事能随便说吗？说了对我有什么好处？坏处却显而易见，就是以后没法面对谭鲁了。王嘉晓只是一个外来打工的，是死是活跟我没什么关系。”
回到车上后，庞小雨显得很气愤：“这人真够冷血无情的，王嘉晓的惨死在他眼里跟一只蚂蚁被踩死没任何区别。”
“这世界上谁又真正在乎王嘉晓了？每个人都只是想睡她和利用她，没有家庭保护的女孩子长了一张还算漂亮的脸，是很容易变成这种命运的。”
“他对你还是很信任的，这件事没告诉小苗，没告诉警察，偏偏告诉了你。”
我苦笑说：“要是我们俩昨天来找他，他就不会告诉我。明天来找他，很可能也不会告诉我。只有今天，甚至只有这一个小时来找他，他才会告诉我。”
“为什么？”她不解地看着我。
“因为他正在气头上，整个人被情绪支配着，丧失了理性。”
“眼下他正恨谭鲁呢，所以只想去报复谭鲁，而不是保护谭鲁。”
“没错，是谭鲁害得他陷入眼下的这种困境。”
“谭鲁可能是杀害王嘉晓的凶手吗？”
“你觉得呢？”
“按照之前的那个逻辑，显然可能是，而且暂时也发现别的可能。”
“是啊，所以有必要去接近谭鲁。”
“如果凶手是谭鲁，谭鲁杀死王嘉晓的动机会是什么呢？”
我想了想，“如果王嘉晓用她和谭鲁的关系敲诈谭鲁一大笔钱呢？”
“谭鲁结婚了吗？”
“孩子都很大了。”
“那倒确实有这个可能。你接下来去哪？”
“去找谭鲁。”
“我也去。”
谭鲁如今在一条冷清的街道上经营一家小中餐馆，这家小中餐馆的营业面积只有几十平米，外间摆放了六张四人的餐桌，最里面还有个小包间，摆放了一张十人的餐桌，再加上一个收银台和一堆啤酒箱，整个小中餐馆显得十分拥挤。我和庞小雨进去时，里面一个食客都没有，谭鲁正和肥胖的厨师坐在里面抽烟。
“老弟你怎么来啦？”谭鲁见到我有些意外。
“我跟我朋友来这附近办事，这不到中午了，想着到你这吃口饭。”我四下打量，不解地说，“谭哥，眼下正是饭口，你这怎么一个食客都没有啊？”
我故意往谭鲁的痛处戳，谭鲁当然很受伤，哀叹道：“位置差，装修烂，规模小，菜的味道一般，总而言之，钱能解决的事就不叫事，可我唯一的问题就是没钱。”
“我记得前些年你不是开烧烤店吗？那个店的规模够大，档次够高，光前面的服务员好像就得有十多个，怎么跑这里开这种小饭店了？”
我继续往他的痛楚戳，他便显得更加痛苦，“老弟啊，谁不想开大饭店当大老板？谁愿意跑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开苍蝇馆子啊？这些年我是事事不顺，干啥都赔钱，欠了一屁股债，现在落魄了，众叛亲离，生不如死。高利贷，网贷，信用卡，亲戚朋友，我把能借的钱都给借了，全投到鳞通互惠里，就指望靠这把牌翻身了，可谁想到鳞通互惠竟然他妈的崩盘了。老弟，不瞒你说，找不到那个混蛋老板，我也得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