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机从吃饭时就响个不停,揣在口袋里不停振动。
“我接个电话。”谈父跟前面两人说了声,接起跨国电话。
手机音量没调小,电话那头传出个甜腻的女音,说的是英文。
言辞之露骨,谈颜玉恨不得捂住耳朵。
他偏头看窗外,当做自己是个聋子,但谈父和外国女人的甜腻交谈还是时不时传入他的耳朵。
“拜托,可以小点声吗?”谈颜玉忍不了,他索性不忍了。
抬眼看向后视镜,谈父捂住话筒,跟后视镜中的他对视。
小声跟对面的女人说了声“再见”后挂断电话:
“抱歉啊,我第一次跟Nancy分开,她不太习惯,所以老是打电话给我。”
谈颜玉也没想到自己不满的情绪竟然这么浓烈,但他不想道歉,索性没说话,闭上眼睛假寐。
车开到暮家,暮修远下车,打开副驾驶车门,握住谈颜玉的手牵着他下车。
本来还想帮谈父开后车门,不过谈父不讲究这些礼仪,自己打开车门下车。
伸了个懒腰,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感慨:
“还是国内的空气清新,闻起来还有草根的清香。”
暮修远带着谈父进入院子,后者对前院里栽种的植物很感兴趣,这里摸摸那里看看。
反正手上就是不闲着。
“让他自己去看吧,我要去休息了,你别来打扰我。”谈颜玉揉乱头发,满脸不满地进入房子,没有留在庭院内吹冷风的意思。
本来没想发脾气,谈颜玉进屋后,径直上了二楼,将自己关在卧室,站在窗户边上往下看。
刚好能看见正在抽新芽的茉莉花,从二楼看,茉莉花就在卧室窗户下面。
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看见。
这是暮修远想要过的日子吗?
卧室门被敲响,谈颜玉扭头,没出声。
他脱下大衣丢在地上,选择去开门。
贴身的毛衣包裹住他的身体,让他的行动受到束缚,他选择一并脱掉毛衣,剩下最里面的打底衫。
这回舒服多了。
打开门,他单手抵住门框,歪头,面无表情看门外端着蜂蜜水的暮修远:
“你不下去陪着我爸吗?”
暮修远:“他没有你重要,如果你不希望我下楼,我会留在楼上。”
他只是为谈颜玉送蜂蜜水,庭院内的谈父吹够了风会自己进屋,他们男人不需要太注重虚无缥缈的礼节。
“说得真好听。”谈颜玉深吸一口气,接过蜂蜜水喝了两口,眼中浮现疑惑,“你不怕我爸给你穿小鞋?”
虽然他爸不是那种人。
主要是,靠他爸的智商,想不到给暮修远穿小鞋这个办法。
暮修远的回答很简短:“不怕。”
反正他已经被谈颜玉骂了很多遍,再多一个人谴责他也没差。
幸亏大过年的好日子,暮家没有人上门,不然,他们要是看见暮修远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指不定背后怎么编排谈颜玉。
“行了,你下去吧,我一会儿也下来了。”谈颜玉也不是非要闹脾气。
他就是一时半会没有控制住。
想到早死的母亲,他没法对乱搞的父亲保持好脸色。
也许当初,他的Alpha父亲也是如此对待他的母亲。
要不然如何解释,这么多年,他爸陪在他身边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一年。
他只是需要一个静静的时间,等他想通后自然会下楼。
不需要任何人来打扰,他需要一个独处空间。
晚饭谈父留在暮家吃。
暮修远掌厨,一个人忙活三个人的饭菜也有条不紊,不到两个小时就搞定。
谈颜玉不想看见谈父,便钻进厨房帮暮修远的忙,不过暮修远只让他帮忙洗好白菜。
吃饭时,谈颜玉扭扭捏捏憋得脸都红了,憋出来一句跟蚊子声差不多大小的:“对不起。”
谈父愣了两秒,嘴里还叼着根青菜,他不自然地笑笑:
“没关系,赶紧吃饭吧,难得小暮做了一桌子菜,不吃完也太浪费了。”
大年初二,外面开始飘起茫茫雪花,谈父没带多少衣服回来,暮修远将自己没穿过的新衣服借给谈父。
“这种天气最适合吃火锅了,要不我们去买点食材,回来做火锅吃?”
谈父经常想一出是一出,他搓搓冻得通红的手,扭头看暮修远,暮修远点头:
“不用出门,我准备好了食材。”
早在几天前市内的天气预报就在播报即将下暴雪的消息,暮修远跟谈颜玉出去一趟,囤了很多菜放在家里。
涮火锅绰绰有余。
“那敢情好,正好我们人也不多,不用担心太吵闹。”谈父说这话时望向外面堆积了点点雪花的电线,目光空洞悠远,似是在回忆某些回不去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