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特别生气。”
“小狗当天就被送走了。”
符忱听得揪心,呼出气息,仿佛透过这张沉稳的俊脸,窥见年幼时的小alpha,双眸忍着泪,舍不得心爱的狗狗,却只能眼看着它被别人带走。
一时之间。
符忱从糟糕的情绪中,变成想要安慰的那一方,可他并不擅长,想起杂物箱里有奶啤,提议小酌两杯,把不开心的事情化解掉就再好不过了。
依旧是不开灯的夜晚,窗户隐约打开,透着暗弱光线的房间。
符忱不再提及小狗,像是有人陪自己难过,那么悲伤也就稀释不少,毕竟,他觉得大少爷为了让他开心,将多年来隐匿的秘密交付于他,是一种无价的信任。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永远是相互的,他觉得可以向对方分享更多心事。
符忱盘腿坐着,手握罐装奶啤,边喝边说道:“我其实特别心动。”
“这是我进英瑞以来,第一次遇到适合我的游学机会,更何况还是去到欧洲。”
“要知道我连周边的缅甸老挝都没去过。”
戴司雲笑了,轻得难以察觉,但符忱还是发现了,偏过脑袋,用手指戳他的胳膊:“你又在笑话我?”
“不是笑话。”
戴司雲望着他,黑眸中流转着温情,深不见底,“被骗到缅北记得给我打骚扰电话。”
“那你肯定也不会接。”符忱哝哝道。
“会接,”戴司雲不像在开玩笑,“还会亲自去赎你。”
“……”
符忱舔了舔唇,想起分化成S级的那天,会不会戴司雲接到电话,当时就已经偷偷来看过他了?
对话里藏着太明显的暧昧,符忱不傻,却又不敢往下探究,有时候,回避是某种意义上的自我保护机制。
毕竟——
他俩之间横亘着太多问题,与其全面剖开,不如装傻来得相处自在。
将心里话说出口的符忱,显然情绪好转,落在戴司雲眼里,被牵动的情绪也得以松懈。
关于瑞士滑雪项目的游学,他多少能理解符忱,犹豫不决的背后,带着如影随形的创伤,是无法用“我理解失去小狗的心情”这般说辞,轻易渗入那片内心深处的沼泽地带。
这次过来,戴司雲没开车,说待会儿刑勋会路过接他,两人要去买些外出用的物品。
接了通电话。
符忱意识到他要离开,起身送人,这回怎么都要把戴司雲送到楼下:“你下回还是别来了吧。”
戴司雲语气微顿:“为什么。”
“我这里太小了,”符忱蹭了蹭高挺鼻梁,不太好意思道,“可以约我在别的地方见面。”
“是吗。”
戴司雲走得稍前,放慢脚步等他,跟在后边的符忱,忽然,抬手拍了拍额头,“我又忘记给你拿衣服了。”
见他要往回跑,戴司雲伸出手,习惯地握住手腕,低声说:“以后还会过来。”
符忱瞬间傻住:“……”
到了这会儿。
光线昏暗的楼道里,戴司雲认真又专注,不再那么漫不经心,话落在即将分别之前:“有时候做出新的尝试也不是坏事。”
符忱动了动唇,却发不出声音,明白他是指瑞士游学的那件事。
“你说得对。”
符忱往下走两层台阶,靠得离他更近,寻求避风港的庇佑那般,“也许是我还差一点勇气吧。”
“又或许……”
“我需要一个更坚定选择报名的理由。”
他现在没那么穷途落魄,英瑞的游学资助又能分担开销大头,像他刚才也开玩笑提起,如果真打算过去,带上一捆方便面,怎么也饿不死他。
但,沿途所经历的风景,与当下的生活天差地别,是他没去过的广阔天地。
其实——
他比谁都更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就在这时。
本就昏黑的环境下,带着倾略性的乌团,覆住了他,大脑迟钝的状态下,没法立即反应发生了什么。
直到他幡然醒悟,少年的身上散发温暖,像阴沉经久的天空上,阳光穿透云层,落在他泥泞不堪的世界里。
“……”
符忱的指尖蜷缩,没偏开脸,感受到少年的气息拂在耳廓,听到他说,“我也会去的。”
符忱的眼瞳撑大,无法关联其中复杂,还以为他在开玩笑:“瑞士吗?”
“差不多。”
戴司雲的语气平缓,不施压任何压力,引导着符忱不再受困于过去,“高三S班要去欧洲游学,今晚刑勋叫我陪他出门,也是打算逛一逛要买的东西。”
“如果决定要出国,很多东西需要提前做好准备,知道了吗?”
符忱险些说不出话:“……”
“好。”
戴司雲缓缓又道:“学校组织了轮渡路线,所有年级的学生会同时出发,抵达中转城市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