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岁来体校念一年级本来就很正常,他妹妹念的是预科班。”
“她哥哥叫……李峰是吧。”
“是。”
“这个李峰,他学的什么专业。”
“也是射箭。”
“我记得,妹妹也是射箭专业吧。”
张简想起刘雪给他提过一嘴,李谷的毕业照上写的是射箭预科班合影。
“估计做出来体校的选择,也是因为兄妹两个感情太好了吧,所以也选了同样的专业。”
“可能吧,一会儿我们聊完,你带我见见这个孩子。”
“没问题。”
警察这样说,意味着今天他过来,不是李峰和蒋晓美报的警。这样想着,白海平稍微松了口气。但一会儿李峰会说什么,他就不知道了。或者说……李峰今天还会来学校吗?想到这里,白海平又攥紧了拳头。
看白海平应对自如,张简直接掏出老陈的照片递到他面前。
“来,换个话题,认识这个人吗?”
“这是?”白海平儒雅地推了推他的无框眼镜,凑到照片面前,一脸迷茫。
“和你父母当年在一个厂子的。你父母离婚后,他和你母亲交往过一段时间,你应该记得他吧。”
“噢……好像是有这么个人,很多年没见过了。小时候的事情,我印象不深,大人的事我不懂,也管不了。”
“你对这个人什么印象。”
“厂子里的人都穿工服,长得都一样,我对他们的印象都差不多。”
显然在撒谎,当年老陈在大院里还是很高调的,又是赶新潮,又是做生意,光是张简在死者家里,就发现一堆花衬衫蛤蟆镜的照片。听其他人说,老陈对大院的孩子们很大方,经常给他们带玩具,带零嘴,白海平不可能没印象。但是现在,那张波澜不惊的脸看起来就像真的不认识这个人,演技真好。
“今年六一儿童节那天你在哪。”
“六一儿童节,我和我爱人带孩子去古城那边玩了,很晚才回家。”
“记这么清楚。”
“对啊,那天很多六一活动,孩子玩的很开心,我当然记得。”
“那天晚上回来几点了。”
“这我倒不记得了,总之很晚了。”
“那么晚还去古庙做什么。”
白海平显然愣了下,但很快接过了张简的话。
“古庙咱平阳人平均两天不得经过一次吗?”
“你从古城回来,从那经过可不顺路。”
“这就不记得了,去买东西吧。”
“好,你现在想不起没关系。”
这话说的,潜台词就是他们会细细地查了。
“这是怎么了?”
当初把内脏和脑浆丢到那边,是因为白海平知道平时那里有很多流浪狗。他希望老陈“死”在平时生活的地方,被畜牲啃食。而且,那条古庙小巷,是他和舞伴结束跳舞后,每晚互啃的风月“宝地”。
他当初是怎么伤害母亲的,现在就得死在什么上面。
死在李谷的美人诱饵里,死在婚后还偷情的巷子里,死在老了还风流的得意里。
想想就解气。
没想到,那些烂肉,能让警察能查到自己头上,早知道,就直接煮熟搅碎冲马桶了。
“没事,例行询问。”
“白主任,你会电焊吗?”
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起初研究凶器时,张简咨询了兵器和刀具相关的专业人士,都说没见过那种类似鸳鸯钺的刀,他们都认为凶器像是私人特制的。
通过刘雪那边提供的“长耳面具”这个信息,和白海平办公室兔子油画,张简猜测,那个凶器就是白海平自己做的——把匕首焊在了什么金属之类的材质上,做成了面具。只是这“兔子”跟老陈、跟李谷都有什么关系,张简还暂不得知。大概,是因为白海平自己属兔吧,只是简单的代表他自己。
“电焊?我们体校没这个专业,我也没研究过。”
张简似笑非笑地点点头。他抬起左腕,看了眼表上的时间。
“你们是不是快上课了。我现在进去找李峰聊聊聊,合适吗?”
白海平下意识朝脚下看了眼,装作一副淡定地样子,“好的,张警官。我给您找个空教室。”
二人打算进校门时,张简看到白海平的后车盖上有些许泥土。
奇怪,近日都没有雨,今天的小雨也没下多久,白海平又是刚从家出来,怎么会有这种大块浑厚的湿泥在车上。
即便是昨日去了有土的地方,土被雨水打湿后,也不该是这种形状,那种能附着在车胎上的细土早就被雨水冲刷干净了,不会形成眼前这种块状的泥形。况且,车轮上很干净,一点泥都没有。看来是装什么东西进后备箱的时候蹭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