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我是因为你才得以放松的呀,不然留在北京,每天吃吃玩玩不上班,光是每天的房租和吃喝就要焦虑死了。”沈清躺在张岩的大腿上,笑着看向他。
“其实我那样低的起点,能有今天已经很好了。”
沈清说:“就拿你来说,我们明明是同龄人,可是我的父母都不在了。我在这世上如浮萍一般飘着,孤零零的,也没有原生家庭的支持依托。你们很早就实现的生活,我要很久才能实现。你们已经过惯的生活,我才刚刚开始。”
“冯媛是凡事太喜欢仰仗男人,当然她现在不是了,而我一直都是太苛责自己。就像你说的,我把自己逼得太紧。但是我现在想想,我的起点太低了,是花费了非常多的力气才走到今天,才获得普通人轻易就能得到的东西,所以我对我的今天还是很满意,很珍惜的。”
“你能想开挺好的,”张岩双手紧紧握着沈清,“我很高兴你这样需要我。对你来说,可能将自己的背后交给别人是很难的,我很开心我做到了。”
“其实我很羡慕冯媛的生命力。就是她确实是靠男人在实现自己的人生梦想,可是一旦那个阶梯踏空,她也是可以重新再来的。”
“你知道吗?要不是她这次开口跟我借钱,我都想不到她原来也有那么多的困难,但是这十几年,我从来没有听过那样的自暴自弃。她再缺钱再辛苦,在我和我家人面前,也永远都是抬头挺胸、器宇轩昂的。”
“我曾经非常嫉妒她的能力和她顽强的生命力,因为害怕她会更出色、害怕她过得更好,在她最困难最需要我帮助她时,我没有犹豫就拒绝了她,就像我当年很需要4000块钱去买一台电脑,她因为记住了我对她的不义,也毫不犹豫就拒绝了我。”
“但同时我们对彼此又是真心的,她在我母亲丧礼上的眼泪作不得假,她将我的事告诉你、愿意为我俩的关系更近一步而做出的努力也作不得假。更多时候,她对她自己可能更残酷。”
“搞不懂你们女生,竟然这么复杂的吗?”
“男人之间没有这种明晃晃的嫉妒吗?”
“也有,比如当我看到丁程开着50万的豪车,而我连比亚迪都没有一辆时,还是会眼红的。”
“那到底不如我们女人对对方更嫉妒,也更仗义。”
第三十七章 生活在继续(大结局)
沈清离京前,跟冯媛她们一起吃了顿散伙饭。也不是要去多远的地方,只是在北京宅了六年,经历了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摧毁,一颗心想要大口呼吸,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当然一切是建立在跟张岩的感情已经非常稳定的基础上。张岩像个小哭包,拉住沈清的衣袖,把头整个埋进她胸前:“宝贝你放心大胆地去吧!我就是你的钱包,走哪了别忘给我回个电话,我时刻关心你的动向。”
其实张岩的事业也很危险。这两年大环境不好,丁程的公司一直在裁员,最后就只剩下他跟张岩两个人,如果后期还是一些散活儿,可能张岩也要离开,继而离开北京也说不定。
但沈清觉得这都没什么,她现在对北京丁点的执念也没有了。人越大就越是看得清楚,自己能过什么样的日子,更多还是取决于原生家庭和上一辈的福祉造化。
就像她以前总羡慕自己工位旁边的女同事,她是北京土著,刚成年爸妈就给买了一套房,恋爱又找了门当户对的对象,结婚又是一套房,姐姐就算失业也完全不着急,自住一套房,出租一套房,光是租金就够一家人的日常开销。
但是女同事也说了,自己今天能享受这样的福祉,也是自己的爷爷当年离开老家,千里迢迢赶来北京定居,父亲年轻时又十分争气,学习成绩好最后保送了北大,毕业后顺利进入国家机关单位,这是人家三代人积累起来的财富。
沈清这种在原生家庭的第一环就溃败的人,远不能比。她个人也没有能力站在时代的风口上,就这样,还要留在北京,何必呢。
所以她就拉着张岩的手说,“等年底去你家看看吧,我听说南方很美的。你的存款,我的存款,咱们在你老家买一个小房子,慢慢开始生活也蛮好的。”
沈清现在无比地坚信,“人对所谓‘松弛’这块是不能无师自通的,除非你经过了非常紧张煎熬的阶段。”
她已经为此付出过重大的代价,为自己的紧绷买了一笔巨款单,松弛,她如今也算是摸到它的门沿儿。
饭后,沈清和冯媛两个趁男生们去洗手间的空当闲聊。沈清说,“日子过的真快啊,当初觉得没了我妈不能活了,没想到跌跌撞撞四年就这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