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
他对着他吹胡子瞪眼。
雷明军不松,说:“你冷静下。”
“关你屁事!”
“打女人就关我的事,那是你老婆,爷们儿点好不好? ”
“你爷们儿!你那么爷们儿你老婆为啥还和你离?操,自己一身骚还教育起老子来了!”
男人满嘴脏话,吐沫星子差点喷到雷明军脸上。
雷明军猝不及防又被插了一刀,噎得两眼直愣愣的,说不出话来了。
正在这时,两个保安赶过来了,把他解放出来,两人一边一个,摁住闹事男人的胳膊往外送。
男人骂骂咧咧,经过雷明军时,雷明军突然反应过来了,对着他一字一顿地说:“她和我离是因为她瞎。”
男人已经走过去了,也许没听到,听到了也不在乎,他只想发泄自己的情绪。
旁边的林静却瞬间石化了。
两人走出民政局的大门,太阳升得老高了,明晃晃地刺人眼睛。街道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两侧的树木不知什么时候已郁郁葱葱、绿冠如盖了,夏天马上就来了。
他们都有一瞬的恍若隔世。
他们的生活已经山崩地裂面目全非了,世界却还在正常运转,并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
林静以为雷明军会提议吃个散伙饭,也打算到时圆一圆,夫妻不成还可以是朋友,至少别做仇人。
掏良心说,雷明军做老公,纵然再多毛病,也有可圈可点之处,尤其在刚才那个闹事男人的衬托下。
之前为了逼他离婚,她没少撂狠话,有些说得特别绝,伤到他了,她心里都清楚。
没想到雷明军理都没理她,一出门就掏出一副墨镜戴上,大步流星地朝左边走了。
林静愣怔了一下,转身往右边走。
右边的人行道非常宽,阳光穿过树的枝叶,筛了一路铜钱大小的金色光斑。
她仿佛变成了童年的小女孩,爸妈还像山一样强壮,她的世界无忧无虑,最大的烦恼是要背古诗三首。
那会儿放学后她一点不着急回家,背着书包,一路走一路追着踩那些金色的圆点,步履轻盈,天地明亮开阔。
办完手续回去林静才开始发愁,发愁怎么和她妈交待。
她甚至生出了一丝愧疚,觉得自己自私了,为了追求自己快乐,置她生病的妈妈不顾。
王北羽对此十分惊诧,说:“不然呢?难道为了让她不抑郁你再和雷明军复合?之前风平浪静时你们都过不好,现在中间隔这么多事,怎么能过好?只会每况愈下,还把人家雷明军连累耽误了。 ”
又说:“你妈又不是慈禧太后,为了她一人高兴,所有人都捏着鼻子按她指定的方式生活,这合理吗?为啥不能反过来,牺牲她一个,幸福一圈人呢?”
“是,可她毕竟是老人。”
道理林静也懂,但感情归感情,她还是于心不忍。
“老人也得讲道理啊!”
“主要是她刚刚确诊抑郁症。”
“那更不能惯着她了!别的病你们还能装装样子,等她好差不多了再说,心理上的病可不是一会半会的事,她一辈子都好不了怎么办?你们能在她面前装一辈子吗?”
不能,林静摇头,刚动摇的心瞬间又坚定起来了。
“现在的问题是什么时候找她谈这个事,怎么谈?”
她开始愁另一件事。
“不谈,有什么好谈的?!就这么耗着,等她主动找你,找你了再说下一步。”
王北羽有一套她自己的处世哲学,“千万别预支烦恼!你这样想,在她找你前,你都是安全的,这时间用来发愁多亏啊,赶紧享受才对。”
“啊?”
林静被她新奇的观点震住了。
“今天刚好我不用去公司,咱们去shopping怎么样?”
王北羽兴致勃勃地提议。
“现在?”
“嗯,花钱去!有比花钱更能解压和疗愈的了,就当庆祝你离婚!”
林静苦笑。
“不幸的婚姻终于结束了,可不就得庆祝庆祝?我是最近太忙,不然也给你拉个红色条幅,跟网上那样,祝你脱离苦海,离婚快乐,从此顺水顺风顺财神,朝朝暮暮有男人。”
林静被逗笑了,说:“我可吃不消。”
当下两人洗漱打扮一番,高高兴兴去逛本市最大的那家shopping mall了。
王北羽固定只买几家奢侈品店的东西,但这个购物中心刚开业没多久,她不熟,转了好一会儿都没找到上次去的店了,只好打给店员。
打完一回头,发现林静不见了,打电话也不接。
王北羽好不纳闷,正准备再打电话,她突然冒出来了,面色有些不对。
“怎么了?”
王北羽问。
“刚才我好像看到程琛了,本想看仔细些,一晃人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