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
“我没哭。”
“我问你工作怎么样?”
董立樱抬头望天,仿佛云彩上写着答案,“比想象要好,这边的氛围很奇妙。”
“奇妙?”
“就是,不太像传统的职场。”
“那祝你早日升职加薪。”
“谢谢老板!”
“你现在的老板是韩韫,别认错人了。”
董立樱扑哧笑出来,“我明白!”
“等过几年,你就是辰星的元老了。”
“您不打算跟她挑明?”
“时机不到。”对方短暂停顿后继续说,“现在告诉她,会被误会成施舍,韩韫的性格太一板一眼了。”
“那好,”董立樱说,“我会尽量不让她发现的。”
这一天,辰星的氛围像在过年,但韩韫依然加班到了十点,文烨其也雷打不动地“陪着”。
“明天见。”
“明天见。”
电梯门缓缓关闭,外面的文烨其望着轿厢中的韩韫,直到红色下行标亮起。
韩韫开着小福特进了院子,熄火之后下意识抬头看向二楼,一片漆黑。
“也是,早该睡了。”她拔出车钥匙,拖着疲惫的身子进了家门。
空气里有大米香,她起初没在意,走到厨房接水发现流理台上有盘东西,还用网纱罩盖着。她掀开罩子,是盘蛋炒饭,盘底还压了张便利贴:
做成功了,米饭是回家现焖的,就浪费了十个鸡蛋。
“十个?”
韩韫双手撑着台子,哭笑不得。或许,她想,便利贴真是传递心情的最佳媒介。
第二天是期中考试,闵语智本想借此机会展示临阵磨枪的成果,让韩韫和崔玉静对她刮目相看,刚进教室就没劲儿了。
“你咋了?”
崔玉静直勾勾盯着闵语智。
“痛经,提前了。”
闵语智的腰弯成虾米,脑袋搁在桌子上,两眼空洞地望向崔玉静。
“我去卫生室给你拿点儿药吧?”
“不用。”
“我跑快点儿,来得及,你等——”
她拦下起身的崔玉静,“我吃药没用。”
“怎么能没用?”
“我特殊。”
崔玉静似乎无法理解这三个字,“你确定不用?马上进考场了!”
“真的。”闵语智闭上眼,太疼了,为什么人要经历这种体验?
“大家安静一下!”崔悟凡走进教室,“还有十五分钟考试,可以出发去考场了,拿好自己的东西,别丢三落四。考试期间有任何问题就举手,随时跟监考老师报告,明白了?”
“明白!”教室响起排山倒海的回应,所有人都是大干一场、一洗雪耻的架势,除了闵语智。
“你位置在哪?我给你把东西拿过去。”崔玉静背上书包说。
闵语智指指葛然峻坐的地方,她庆幸在这儿考,否则真不知道要怎么挪出去。葛然峻穿过人群过来,他昨晚才知道闵语智在他位上考试,为这命定的缘分兴奋到凌晨十二点。
“你咋了?”
“她痛经。”崔玉静说。
“我去买止疼药?”
“刚才我问了,她不要。”崔玉静撇撇嘴。
闵语智蹬直双腿,哆哆嗦嗦来到考位,浑身上下只剩呼吸的劲儿。崔玉静和葛然峻在别的楼考试,隔得远,很快就走了,留闵语智自己趴在桌上煎熬。
“给你,小心烫。”
她慢吞吞抬头,看到眼前放了个暖水袋,绿色的,毛茸茸的。
“谢谢,你?”
“不客气。”
白阅尘呆呆站着,像被人拿枪指着执行任务一样。闵语智有很多问题,比如你一个男的为什么有暖水袋,但她没力气说话,,脑袋一歪又趴回去了。
第一场考的是语文,熬啊熬,两个半小时总算结束,她交了卷就去灌暖水袋。刚进茶水间,她注意到暖水袋右下角绣着一个字:池。
池泫红?
闵语智一愣,忽然想起今天还没见过她。
韩雪竹推着银色购物车,在琳琅满目的货架间穿梭,韩韫打来电话,说有事问她。
“说吧,怎么了?”
“你还打水吗?”
在韩雪竹的声音之后,紧跟着传来陌生声音。
“姐,你跟谁一块儿呢?”
“没谁啊。”韩雪竹转身看了一眼,确认身边没别人。
“我听到有女孩说话。”
“啊!”韩雪竹平生最怕鬼,她一激动把手推车送出去老远,“你别吓我!”
“同学?”
女孩的声音再次传来,韩韫的瞳孔逐渐收缩,刹那间,眼前像是有无数道闪电劈过,穿校服的女生闪瞬移到眼前,表情不悦。
“不打水的话能不能让一让?”
宽敞的办公室变为狭窄的茶水间,年岁已久的烧水器在前方发出沉闷的轰鸣,韩韫一低头,手上多了只暖水袋,右下方绣着“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