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彬穿过喷泉广场,快步进入大厅,空气里飘着一股甜香,金龙鱼像在睡觉,他经过的时候也没游过去打招呼。
他来到书房门口,木门开着一道缝,飘出女人娇滴滴的声音,结合于翁前的过往行径,不用猜也知道怎么回事。
于彬用鞋尖踢开门,径直走了进去,用质问的语气说:
“为什么要插手?”
于翁前怀里的女人被吓了一跳,像小动物往他身上钻。于翁前合上手里的书,用力把女人往怀中揽了揽。
“插手什么?”
于彬强调说:“是续约还是重新招标,由我来决定。”
“你?”于翁前轻笑一声,“别忘了,你能走到今天也是我安排的。”
“二哥有今天的下场也是你安排的?”
“那是他自找的。”于翁前用轻蔑的语气说。
“总之,市场部的工作我来安排。”
于翁前从桌子后面走出来,脸上的表情游刃有余,“我才是董事长,你是员工。”
于彬感到莫大的羞辱,这是来自亲生父亲的轻蔑,在于翁前心里,他这个儿子是工具,是听话的手下,是达成目的的手段,从不是父子。
像要把于彬彻底踩在脚下似的,于翁前靠近他,补充说:“你的身份,一定要记好。”
31.让我成为你的岛屿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凌晨两点,于彬打来电话问韩韫。
“好消息。”韩韫不假思索回答。
“下个周期的项目预算正式提额,从四百五十万升到七百万。”
“坏消息呢?”
“不续约了。”
正在下楼的韩韫像断电一样停在台阶上,她想到机场的付酌鹏,果然祸不单行。
于彬沉默了,许多笨重的话塞在嘴里,他认为接下来的话对韩韫来说太过残酷。
“咳咳——”
韩韫突然干咳,她捂着嘴跑到厨房,打开水龙头,用水流声压过咳嗽。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没事,”她一杯水下肚,“继续说吧。”
“这次要公开招标,云帆总部和子公司都会参加,这是我爸的主意,我无能为力。”
“招标计划什么时候公布?”
韩韫本想问“为什么不续约”,而后意识到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暂定月底。”于彬凝望窗外的夜幕,“这次竞标不会有太多准备时间,到底要不要参加,你得考虑好。”
韩韫像株灌木静止不动,于彬也配合她默不做声。
“知道了,谢谢你通知我。”
于彬抿着嘴唇,他本不打算问这个,“你的伤怎么样了?”
“好了,不用担心。”
韩韫的语气敷衍随意,单身男女的深夜对话就这么结束了,从头到尾都是公事公办,有一说一。
挂掉电话,韩韫从冰箱里拿出啤酒,理智告诉她晚上不能喝凉的,但她充耳不闻。铝罐包装印着“雪飞”二字,她再次想起付酌鹏。
“到此为止。”
她盯着啤酒,语气就像在终结一段早就受够了的有毒关系,说完,她掀开拉环,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还有人!别关门啊!”
阳光正好,闵语智再次迟到,滑动的铁门发出生涩的响动,她压低上半身,拿出竞赛冲刺的劲头猛踩脚蹬子。
“呀——”
伴随着返祖般的嚎叫,她从不足半米的空隙完美闪入,然后一个急刹车,停在原地大喘气。
“又是你?”孟卫涛背着手走出门卫室,“不是说了,校门口不准骑车吗?”
“具体情况……具体分析……”闵语智上气不接下气,脸红得像番茄。
“你理由还挺多!”孟卫涛绷着四方脸说。
“反正没别人,你就当没看见吧!”
她来的路上被刚出锅的酱香饼熏迷糊了,去排队买了个饼吃。
如果有人能拒绝新鲜的酱香饼,不是吃太饱就是嗅觉不灵。
“算了,”孟卫涛摆摆手,“快去上课吧!”
“好人一生平安!”
闵语智重整旗鼓,推着车子跑向教学楼,她以为能赶在打铃前进教室,结果前脚迈上台阶,预备铃响了。
葛然峻是值日生,正在扫楼梯,顺手抬起扫帚跟她开玩笑。
“千军万马!又何惧哉!
《三国演义》中的赵云说过类似的话。
”
“别挡路!”闵语智一个飞踢,清除障碍向前冲,扫帚飞上半空,在空中经过一百八十度转体,“啪嗒”落地。
葛然峻不紧不慢地下楼捡扫帚,发现池泫红趴在栏杆上喘气,她的刘海被汗浸湿,一缕一缕的。
“班主任在不在?”她眼神闪烁地问。
葛然峻摇摇头,“闵语智也刚上去。”
池泫红体育差,没劲儿往上跑,只好一步两个台阶往上迈。走到三楼,她辨认出崔悟凡的声音,就探出身子往门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