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第一次旅途,一个人进行着未知的一切,可她心里没有忐忑与不安,她只要想到钟娴多次也坐在这里等那趟绿色铁皮的火车把她带向远方,就觉得一切都不那么陌生了。
她虽然对周边的一切都很好奇,可是她一刻都不敢松懈的竖着耳朵,生怕漏掉嘈杂的人声里艰难透出的广播播报。
好不容易上了火车,跟着纸质票写的座位号,她挤着狭窄的过道里寻找,将近七月炎热已经隆烈,不透气的衬衫粘在背上,汗顺着往下流,冯清抬手擦掉快滴在眼睛里汗。
她倒不觉得烦累,只是突然对钟娴的生活有了一种更贴近的了解,村里的人都说羡慕,羡慕她读大学羡慕她分配工作羡慕她吃国家粮,但从来没有人讲过,她一个人离家的孤独,她一个人奔波在路上的辛苦,她不羡慕别人口中的女状元,她只心疼她的钟娴。
她想到钟娴每回在路上,不是夏天就是冬天,南方的天是出奇的分明,夏天热的古怪,冬天冷的受磨,心里的酸涩与疼惜愈发重。
七个小时不算长,可坐在梆硬的椅子上也不好受,幸好冯清在厂里坐惯了,倒是觉得还好,可她对面一个学生打扮的姑娘如坐针毡,坐不到半会儿就要换个姿势,好几次伸腿时还不小心踢到冯清,也因为这样冯清一路上还多了个说话的伴,倒让她一路上没有那么无聊了。
只不过她实在是不擅长聊天,加上她说的那些冯清也不太知道,她也不好意思多问,每每都是那姑娘说一堆了,冯清回几个字,弄的人家姑娘都有些无奈了,“你话好少啊,你去省里是干嘛?”
“找我朋友。”
“男朋友?”姑娘眨巴一双好奇的大眼睛。
冯清笑着摇了摇头,“不是男生。”她在心里补充,不是男生,也不是男朋友。
再长的路也有抵达的时候,冯清拿上行李走出车站,脚踏上扎扎实实的地时,她才有一种实感,她真的来了,她没有告诉钟娴,自个儿就这么来了。冯清根据在火车站找警察问的坐车路线,又辗转了快一个小时,才到了钟娴教书的学校,她站在门口反而有些近乡情怯的错觉。
看门的大爷正悠哉的翘着二郎腿看电视,冯清站在门口敲了敲门,礼貌的询问,“你好,我想找一下钟娴老师,您能帮我叫一下吗?”
大爷好好打量两眼冯清才问,“你是什么人,叫什么?这个老师教几年级?”学校老师多,看门大爷可能眼熟但不会全记得名字,每个年级办公室都有专门的电话,找人得打到年级办公室找才行。
“冯清,您和她说我的名字,她就知道了。”
大爷手一摆,走到桌边拨通了电话,“找高一年级组的,钟……”大爷一下记不住,忙看向冯清,“钟娴,钟娴。”冯清立刻领悟到了,赶忙提醒他。
“找钟娴老师,门口有个叫冯清的。”冯清笑了,没想到自己的名字大爷倒是记得清。
等了约摸五分钟,冯清远远的就看见一个人影跑了过来,距离越近她看的越清,直到钟娴的模样清晰不已,她脸上的笑也越发明朗。
“你怎么来了,怎么来的,怎么没有跟我说一声……”钟娴听到接电话的老师说有个冯清的找她,她丢下课本就往这里来了,跑的心跳的飞快喘不上气了,她也不敢慢下来。
一半高兴一半担忧,高兴冯清的到来,又怕她是出了什么事,只到见着人,对上那人的笑脸,她狂跳的心里装的不安才稳了下来。
冯清拉住钟娴,替她将跑的有些乱的头发弄好,“你不是着急放假晚吗?我来看看你啊。”
“你不是有什么事?只是来看看我?。”钟娴有些不敢信的又问了一遍。
冯清笑的愈发温柔,点了点头,“是的。”
两人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这个时间点学校刚上第一节晚自习,路上没有什么人,天色还不算晚,两人挽着手不急不慢的走着,钟娴叽叽哇哇嘴没停过,她太开心了,冯清来看她,她只因为自己在电话里说想早些见到她,她便千里迢迢只为她来。
这样的冯清,即使没有那么会说话,不懂得情趣不会哄她高兴,又如何呢?她已经用她的全部在爱自己了。
钟娴一路上介绍下这是学校哪里有什么,冯清都认真听着有好奇的地方就提问。
直到走到学校的教师公寓楼下,钟娴说:“我们老师就住这里,一人一个小房间,每一层又一个公共洗手间,好在一层只有六个房间,有时候上厕所都要排队。”
“你住哪一间,”冯清往上瞧。
钟娴指给她看,“二楼左边那间。”
有了确切的答案后,冯清锁住目标房子,又扫了几眼点了点头,“位置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