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年他姑父的事情败露,他姑姑还去医院闹事,说是莫清折不要脸的勾引人,什么难听说什么,还想动手打人,不过被一个女生制止了。当时有人录了视频,视频也被放在了这份聊天记录里。
吴月弯又看了遍那个视频。
视频中吐沫横飞的女人骂得太过难听,吴月弯皱皱眉,往后拉了一点。莫清折惨白的脸色看上去十分脆弱,紧攥成拳的手指泛着白,另一个男生姿态亲昵地安静搂着他,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担忧。保安和护士都拉不住的撒泼女人突然被人点了肩膀,她几乎是刚转头,就被重重甩了一巴掌,紧接着没反应过来时就被掼在了地上。
世界瞬间安静。
视频的角度问题看不太清动手女生的全脸,吴月弯只能分辨出她阴沉冰冷的眼神。
刚才明明还是在下风一句话也说不出的莫清折,在女生来了之后,嗓音艰涩,又条理清晰地说出来了让他被推上风口浪尖的真相。
莫清折的姑父被判了刑,他也终于能安心读大学了。
吴月弯去洗了脸,哗哗的水流声中打湿了鬓边的碎发,她忽然想起了那个刺骨的夜。
眉眼湿漉漉的莫清折弯下腰,附在她耳畔,轻声说道:“先答应肖棱,中考完再说。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吴月弯之后的日子里一直不愿再回忆起被肖棱带回他家的那晚,但现在能用平和的多的心态回想,她才发现被反锁的那夜有太多古怪。
肖棱是怎么找到教室里来的?是他授意那群混混把自己锁起来……还是莫清折看出了肖棱对自己的意图,不知道怎么翻出教室找到肖棱把人带来的?
不管怎样,吴月弯在肖棱家睡过后学校的日子确实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就算是第二个可能,她也恨不起来莫清折。
如果是第一个可能……莫清折当时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觉察到了肖棱的不对劲,给自己了个利益最大化的建议,也不在意自己对他的看法……这得是多深沉的心思和多高的智商才能做到的啊。
自己要在如今的年岁才想通的东西,莫清折甚至在没过十五岁生日时就察觉到了。
他高中还是戴着初中的面具,怯懦自卑。
初中、高中,他忍了六年,整整六年,逃离出姑姑一家的魔手正了自己的名声之后才在大学之中绽放起了光彩。
吴月弯做着护肤,想明白这一层后,身体没来由一阵发寒。
她目光复杂的又看了遍收藏里的聊天记录,指尖僵了半晌,点击删除了。
一如当年她始终没迈开上楼的那一步。
——
岑良昧回到家里,手里罕见地拎着箱袋装牛奶。
小男孩跛腿一瘸一拐走了过来,眼馋地盯着岑良昧手中的奶箱子:“妈妈,这是买给我和妹妹的吗?”
岑良昧摸了摸小男孩的头,眼里带着心疼:“对。去叫你妹妹也出来,妈妈还买了其他好吃的。”
她前两天刚有笔五十万的收入,上报组织后得到了自己的那笔分成,剩余的全转了出去。
去掉大儿子昂贵的治疗医药费、日常房租水电还有学杂费,岑良昧刚到手的钱又只剩了一小部分。
今天是大儿子的六岁生日,她一咬牙,买了只烧鸡还有一提奶,又买了面包房打折处理的过期面包。
三人围坐在一起,小女孩眼睛亮晶晶的,脆生生地说道:“祝哥哥生日快乐!”
“谢谢妹妹!”小男孩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吹灭了插在面包上的蜡烛,超开心地大声喊道,“我六岁了哦!”
岑良昧亲了亲两个小孩儿,声音也温柔下来:“生日快乐我的宝贝。”
“我想吃鸡腿!”
“好,刚好有两个,你和哥哥一人一个,都不许抢。”
“妈妈我想喝牛奶!”
“乖,妈妈去帮你俩刷个杯子倒出来喝。”
两个孩子齐刷刷嘿嘿笑起来:“谢谢妈妈,妈妈辛苦啦。”
哄睡闹腾一晚上的小孩儿,岑良昧悄悄掩上房屋的门,去了客厅,开了展小夜灯,回复着手机上的消息。
【姐,这批货还是走盘山路那条道吗?最近风声紧,我怕下山口遇见设路障查车的】
【不走那条,绕土路从隔壁烟斩送,我约了接手的人在那儿等】
【知道了姐。这次人不多,就四个,有一个特别不听话的,还是跟以前一样处理了?】
岑良昧指尖敲着屏幕,眯了眯眼睛。
他们处理的话一向是是毒打一顿后找处山林埋了,但这次人太少,再死一个上头那边也不好交代。
她回复了一句:【先打一针或者喂药,出手后听不听话跟咱们都没关系了】
又回复了手下另一个小头头的消息,岑良昧又和上头的人重新确认一遍接头地点,才放下手机,收拾收拾桌面的残局,回屋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