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邓玄子想了想:“除此之外,袁大人还有其他工事吗?”
“你指的是……?”
“防御工事、天文祭祀祭祀一类。”
袁时谦听邓玄子这么一问,眼中多有顾虑,思索片刻,没说话。
“袁大人大可放心,朝廷之前已经将诸多规划中的图纸卷宗交由机宜司,辅助我们查案,我们知道的,或许并不比大人少。”
袁时谦闻言,微微颔首,“浑天阁是一项,礼部琢选了几名英才,正在营造监天仪,考订历法、检测天文,对我大宋而言乃国之重事,可时至今日我们总是迟一步,年初江南那场洪灾,冲垮万顷桑田,要是能早点监测出雨势异常,也不至于伤亡如此惨重。”
袁时谦走到门槛边,望着府外最后一点天光,升上来的月色逐渐将其掩盖,尚书府遁入幽蓝的夜色,“若不是我一意孤行,把吾儿袁澈调至浑天阁,让他支援营造监天仪,或许他……。”
“城外的灵坝也是一项,尚在选址规划中,谁想到,户部工部几位臣子,就这么没了……袁某只是侥幸逃过一劫啊。”
卫聿川沉默半晌:“袁大人可否听说过程寰?”
袁时谦一愣:“她?”
“怎么了?”三处几人神经立了起来。
“她是我之前门下的学子。”
卫聿川几人一激灵:“她是我们在霸州查到的一个六臣射杀案的嫌疑人,潼县书院的一名先生,您委托机宜司查获的那批翻版书,就是从她手里出去的。此人跟她差不多年岁,不过清瘦,性子偏冷,眼窝深邃……”卫聿川指了指霓月,单小青画像连同卷宗都被尉迟敬拿走了,卫聿川只好尽最大可能给袁时谦描述,但李鸦九不在,没人能画出单小青。
袁时谦半信半疑中又有一丝恐惧:“她还活着?”
“若这个单小青就是程寰的话,那她还活着,她来了京城。”
袁时谦一时间难以置信:“她来了京城?那她……”
“冒昧问一句,程寰之前跟您有恩怨吗?”
袁时谦眉头紧锁,沉默不语,卫聿川一看这样,心中了然半分,“机宜司三处恳请袁大人暂停一切行程,留在府中,程寰杀人未遂,定会再次袭击。”
大雨总是在夜晚瓢泼而起,浑天阁爆炸案让城中再次戒备起来,但凡与营造工事有关的大臣都躲在府中不敢出门,城中不起眼的季府,下人冒着大雨刚反锁上大门,府外突然传来了砸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砸门声在空旷的府中回荡,下人瑟缩成一团,季若清抄了个家伙小心翼翼举着烛台出来,摸到府门口,示意众人埋伏在两侧,他定了定神,猛地拉开门的瞬间,风雨迎面吹了进来,手中凿子准备狠狠落下,却停在了半空中。
“铎儿?你怎么回来了?”
湿透的斗笠下是季铎半明半暗的脸,他抬眼看了眼父亲,又看了看周围惊恐的下人们,未多言语,牵着马进了府里。
“你们不用害怕,没人会害一群废物。”
季若清脸色有些挂不住,催促下人去火房,“快去给少爷准备吃的。”
在汴京一众高官贵族府邸中,季府显得不起眼甚至有些寒酸,季若清只是一个小小的吏部员外郎,季铎祖父死后季家一落千丈,季若清性情平和,不善朝中权斗,逐渐被排挤到了边缘。
此刻季若清的书房中点着两盏烛台,大雨被吹进房里烛火缥缈摇曳,季若清给季铎端来一碗羊汤。
“趁热吃,暖暖身子。伙房还在给你做着粉蒸蟹,霸州吃不到,还想吃什么,爹再给你做……”
季铎研磨好了笔墨,推到季若清面前,“写一下五年内科考三次不过的落榜书生。”
季若清疑惑:“写这个做什么?”
“你别管,你就写。”
“你在查什么案子吗?”
“让你写!”季铎将笔拍在书案上。
季若清叹了口气,提笔开始写人名。
“再写五年内各大书院培养的精锐、和上舍生。给你三炷香的时间。”
季若清在吏部主管的就是这些科考人员册籍库,这些对他来说易如反掌,季若清边写边絮叨,“铎儿,你听我一句劝,时局真假难辨,切不可让自己进入旋涡,爹能力有限帮不上你,爹也不求你飞黄腾达跻身朝政,爹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做个普通百姓也很好……”
“啪!”季铎一掌拍在桌上,羊汤被震翻在地,瓷碗碎了一地,“说够了没有?”
片刻之后季若清写完了全部名单,季铎阅读一番,皱眉,“没有一个叫程寰的?”
“此人已经被应天书院除名。”
“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