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人司多风光,怎么就沦落到三处做谍人了?”
“肯定是惹到什么人了!”
“能吹,能喝,能叭叭。咱们啊就把心放在肚里吧,小子有能耐,我看就算耶律敕倍来了,也能被他忽悠瘸了。走吧,咱们就好好配合他,把这出戏演完。”
孙有虞说得口干舌燥:“打仗就知道打仗!脑子进屎的人才天天想打仗!本僧时间有限,还要去上京传道,呃,即刻启程,致富秘经就说到这了,剩下的,你们仔细品吧。”
这群辽人也不是傻子,这么多年穷怕了,要是能过上好日子,那还不得赶紧行动起来啊!
“欢送活佛!”众人簇拥着把孙有虞抬上马车,又多送了好几辆马车,车上装满了矿采。
孙有虞也不客气,专挑值钱的带走,“那个,那个,还有那个,都包起来。”
一个叫张旭柳的谍人给马喂着粮食,蛐蛐孙有虞:“差不多行了,咱们还得赶路,这么多东西路上不好拿。”
“啧,你别管,说了这么多,我不得收点学费啊。”
萧王爷的亲卫军还在整齐有素地往顺州行军,邓玄子走在浩浩荡荡的队伍其中,数次想偷偷撤离队伍,都找不到机会,看着逐渐落下去的天光,心里愈发着急。
身旁的袁不惘和邓玄子交换了下眼神:不能再走了,离大宋越来越远了,下个站点修整,必须撤离。
谁能想到,不等到下个站点,就出了茬子。
在顺州遇到的叛军铁骑军团早已埋伏在关隘等候多时,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从山体两侧飞身而降,狼嚎着飞砍下来。
萧军兵长紧急指挥:“散开!不要聚集!分组作战!”
邓玄子和袁不惘、张啸紧急投入战斗,在大宋的时候给机宜司当差,来了辽还得给萧王爷当差,天选打工人?有完没完了?邓玄子想到这,火气又大了几分,挥剑连砍两个叛军。
铁骑军抢夺了战马更加凶狠,对萧王爷兵马大肆屠杀,邓玄子本想趁乱逃走,但无论怎样突围,总有两个铁骑军紧紧跟着自己。
邓玄子回眸瞬间对上了马背上的狠厉目光,铁骑军带着黑红色头盔,只露出粗犷的双眼,那双眼睛如鹰般刁钻,竟然冲邓玄子玩味一笑。
糟了,被他认出来了!
他在顺州农场见过自己!
“砍马腿,戳他们眼睛,他们认出我了。”邓玄子跟袁不惘说道。
辽人铁骑固然凶猛,但宋人武艺更加灵活,邓玄子三人配合专挑叛军眼睛攻击,没一会儿瞎了十来个,邓玄子看过卫聿川射箭,曾被他教过射击要领,当今箭法肯定不及他,但总归够用。
萧军观察到邓玄子和袁不惘、张啸的战术十分有效,立刻效仿,扭转了被动局面。一番激战后,战事总算告一段落,邓玄子精疲力尽,好久没打过这么久的仗了,他以前只是战前侦察兵,根本不是杀敌硬碰硬的步兵啊,能活到现在真是命大。
胳膊腿都感觉不是自己的了,好不不容易找到个阴凉地,刚坐下想喝口水,结果兵长的师爷寻了过来。
“你们三个,跟我来。”
邓玄子几人紧张起来,什么意思?被发现了?
营帐中除了兵长,还有三个副兵长和一个师爷,他们打量着邓玄子三人,气氛有些微妙。
兵长看着邓玄子的眼睛:“你们真是二节度使司的人?”
“是。”
“家中都有什么人?”
“大哥和幺妹均死于战争。家中只剩我一个。”邓玄子确实没撒谎。
“你呢?”兵长问张啸。
“妻儿都在大后方,还有一大哥,早年做生意被流寇所杀,和家人数年没见,兴许早就不记得我了。”
而对于袁不惘来说,离开大宋时,家中仅剩八十岁老母,他们兄弟姐妹四人都因支援前线战事,不知所踪,不知死活。
说到此,袁不惘有些动容,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不知道老母亲是不是还活着,或许他在辽这几年,早就是孤家寡人了。
营帐里陷入沉默,两个副兵长从宝箱里抓起佩刀,向邓玄子三人走来。
邓玄子暗中握紧了后腰别着的短刀。
副兵长神情严肃走到邓玄子面前,一把将刀拔开,大力按在邓玄子手中。
“拿着!”
“嗯?”
兵长走向前:“萧军有领,封诸位枭雄为猎鹰勇士爵位,赏王爷亲军佩刀一把、三千贯通宝、三十头黄羊、即日起可回乡休憩。领赏!”
哈?怎么?这么突然吗?邓玄子摸不着头脑,和袁不惘交换了下眼神,帐里的这几个兵长目光赤诚、坚定赞许、仿佛眼前是几个辽朝即将升起的然然新星。
“回乡就行,赏赐就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