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里。”邓玄子从地听上起身,望向甬道中的众人,“朝这里来的,最多还有八里地。”
“快!我们还有时间!”卫聿川一声呵下,众人立刻互相搀着陆续爬上软梯。
他找个麻袋搜刮洞里一切能用的东西,“你们还有兵器吗?哪怕有一点用。万一硬碰硬,我不想死的太惨。”
袁不惘拖出一小箱磕磕碜碜的暗器,还有几件从耶律军尸体上拔下来的破衣服,“只有这些。就算有,大部分也没有能力对抗了。”
卫聿川点点头:“好,真是太好了。非常有用,看来能帮上大忙。”
卫聿川爬出洞穴,拉来马车,马车有两节,后拴着一个巨大的货箱,按下货箱内部的梢,箱子底下又出现一层,和马车板相连,可以容纳四个人,从外面看不到里面别有洞天,只以为是个大木箱,是李鸦九的一些设计。
谍人们陆续从地面爬上来,霓月包了几只烛台,还没来得及抠出里面的火信和蜡,卫聿川知道她想做什么,他把她拉上来。
霓月拍了拍脸上的土:“现在怎么办?姑奶奶可不想伺候这帮老东西。”
“我们四个,加他们十四个,十八个人,都快赶上一个耶律的部族小队了,人太多,目标太大,你之前灭掉的那个部族军不可能不会起疑心,嫩车河附近应该续上了耶律的兵马,如果他们以为咱们是萧王爷的人,现在肯定满腔怒火,就等着有人经过杀红眼。”
本来卫聿川的计划,趁乱抢一架马车,两辆马车伪装成豪华商队一齐返程,现在整个庄子的人都跑没了,来不及搜寻马车,看来已无可能,只能兵分三路回大宋,孙有虞带四个尚有武力的谍人佯装传教的一行僧人,从南路返宋,邓玄子带两个精通骑射的年纪尚轻的谍人,假扮叛军的人马走东路,卫聿川和霓月带剩下八个伤病,继续以商队身份原路返回。
“卫聿川!”邓玄子把卫聿川拖向一侧,低声道,“换个方案,你带八个伤病这不行。”
“还有霓月呢。”
“她疯起来没人管得了,不惹事就不错了。”
“你不相信我能力?”
“你想清楚了吗?!他们全是拖后腿的!若是遇上危险你肯定会先顾他们,你考虑过你自己没有?!”
“你都来这里了,不是也把自己放到后面了吗?”卫聿川拉开箱箱盖,“老袁!让重伤病的先进箱子!”说罢拍了拍邓玄子的肩,“准备吧!别忘了机宜司的指令,盯着他们,境遇这么惨,被策反投靠辽简直易如反掌。”
邓玄子低声道:“目前没什么异样,分开之后自个儿多留意吧!”
霓月趴在地上,附耳倾听地听的车马声……
“还有六里。”
孙有虞协助四个谍人换好辽僧袍服,头发剃光。
“四里。”
邓玄子和两个谍人扮成了耶律军的骑兵。
“二里。”
八个伤病谍人陆续扮好辽商服,接连藏进了马车和货箱。
卫聿川顺手把农舍里所有的粮草豆子扛上了马车。
车辙声和马蹄声越来越清晰,地面隆隆震动,天色突然阴沉,昏黄的乌云从西北方满满渗透云层,飞快压了过来。
视线突然变得非常差,辽人凶猛的铁骑似乎要将大地震透,卫聿川眯眼望去,低沉的昏黄大地上,他们像一阵狂狼挥着暗红色的狼旗,露着杀戮的凶光,冲农舍而来。
又是耶律的叛军。
第一排的骑射手和卫聿川同时发现了对方,“嗖!”卫聿川率先射箭而出,一弓三箭,连射五发,百发百中,叛军弓箭手接连倒地。
“快走!来不及了!”
突然一阵怪风吹得所有人睁不开眼,马匹惊恐嘶鸣,赖在原地死活不动。
霓月望着西北方一团灰黄色的螺旋状漂浮物:“那是什么?”
众人望向西北方。
隔江黄梅山嶙峋,莫障疆场风沙尘。
“是黄雾沙霾。”邓玄子皱眉。
“我不想留这喝沙子。走走走!”卫聿川赶马。
“没有人跑得过黄雾沙霾!无用之功!过不了一里地我们都会被卷上天!”狂风乱做中,邓玄子的飞快翻着临走前从家中带来的一本手札,里面记录了他当斥候之后遇见的、摘录的、研习的各种气象、历法、山川之道,他记得有个古老的咒语,能克制风向,天地万物相生相克,只要足够敬畏老天,定能找到转机。
卫聿川被黄沙吹着睁不开眼,叛军的箭也全被风吹偏了,“风要来了!邓玄子!快!”
邓玄子额前密密汗,手指颤抖,眉目紧张地皱在了一起,他越是焦急越是找不到那句咒语。
“算了!我肯定不行的!我只在山上采药时用过一次!那说不定是巧合!我们赶紧逃吧!不要指望我了!”